正当我与李先生疑惑之际,有人喊道:“不好了,李老太爷去世了……”
“真是现世报啊……”李先生喃喃自语。
我顿时明白,木屑落地,意味着牛二皮命不久矣,未料预言即刻成真。
七十三、八十四,九十五,看来这鬼门关不是随便能闯的,牛二皮作孽深重,理当如此。
这时,先前那位管家急匆匆对李先生喊:“老爷子走了,你们连夜把棺材打好,明日出殡。”
“这么急?”李先生眉头微蹙,但随即答应下来。
“看来咱们有的忙了。”我望着管家离去的背影,不满地嘀咕。
“就你话多,快干活。”李先生白了我一眼,训斥道。
一副棺材上下不过六块板,况且木板已备,制作起来颇为迅速。造棺时,管家特意叮嘱我们在外层覆上新木料,遮住内里的旧料。
几块木板迅速拼接,一副完整的棺材便成形了,因是旧料,整个棺材显得有些古怪。
我和李先生马不停蹄地锯木做新板,虽新板制作简易,但我们二人忙碌至深夜。
幸亏牛家人对棺材外观不甚挑剔,省去了绘图、雕花、上漆等一系列工序。
直至深夜,我和李先生才完工,院中停放着一口刺目的白棺。
我们收拾好工具,望了望天色,离天亮尚有几个时辰,李先生挥手示意,带我到前厅灵堂稍作歇息。
乡间习俗,人死后首夜,家人需守灵。此时前厅灯火通明,一张小木床置于中央,牛二皮身穿那身天蓝色寿衣,僵直地躺着,脸上覆着黄纸,头顶置一小方桌,桌上燃着一盏长明灯。
牛二皮周围围满了人,皆是他的子孙亲朋,男女老少皆有,或跪或趴,但从他们的表情中看不出对牛二皮离世的悲痛。
李先生走向那管家,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走出。
他告诉我,牛二皮明日出殡,我们今晚可能得留下,待明日清晨为他敲棺头。
这也在预料之中,但李先生年岁已高,加之赶路未歇,又忙于造棺,我们都疲惫不堪,便打算在灵堂一角休息。
望着整个灵堂,我心中有种异样感,毕竟谁都不愿身边有逝者,更别说是个素不相识的人。见李先生已入睡,我寻机外出透气。
我从二进院来到一进院,除了一片白帐,别无他物。忽然一阵风吹过,我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实在无聊,我退出院落来到广场,此时广场上摆满了各式花圈,估摸不下数百。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花圈上的挽联,绕至广场一角,忽觉一道身着天蓝寿衣的身影从花圈旁一闪而过。
我顿时一惊,这实在吓人,深夜何人敢在此游荡,不怕惹祸上身吗?人吓人可真能吓死人。
我走到那花圈后查看,却空无一人,连旁边几个都检查了,也无所获。
“真是见鬼了,难道是我眼花?”我揉揉眼睛,不满地嘀咕。
“你在找我吗,小伙子?”身后突然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难道真有人?猛地转身,背后却空无一人,心中顿时升起不祥预感。
“别躲躲藏藏了,出来吧,小爷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