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凉月漫步在石子路上,悠悠开口,“有时候,不是罚跪,受罚这些切实的惩罚才是最重的,反而是那些看不到摸不到的,说不得,某日才会要了你的命。”
青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许婉仪这件事,传出来让所有人都咂舌,毕竟这般奢靡,便是皇后和太后都不至于如此,何况她只是一个婉仪罢了。
秦司珩当即下令,让许婉仪闭门思过,每日罚跪抄写经书,以儆效尤。
他本就不喜欢许婉仪,再加之对方做出如此事情来,更是让他心生不喜,连带着对许婉仪肚子里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都带了几分嫌弃。
母妃是如此的性子,日后能带出什么样好脾性的孩子来?
他顿了顿,握着笔很快心下有了决断,写下了自己的旨意。
赵前拿着圣旨还没有走出御书房,许太后便带着人来了,她自瘟疫以后身子一直不好,也不爱见人了,此刻被人搀扶着来了,看起来很是有些虚弱,坐下喘匀了气才开口。
“皇上啊,哀家知道你生气。”许太后说完这话就没下文了,看着秦司珩。
只可惜让她失望的是,秦司珩也只坐在那里不吭声,这下她的计划就落空了。
“赵前,还不快把朕的旨意带去许婉仪宫里。”
“慢着。”许太后情急之下,喊了出来。
“母后这是何意。”
两人对视,最后还是许太后退缩了,她叹了口气,心下也知道,她如今是无法再依仗着以前的养育恩情拿捏皇帝,皇帝也不再是从前那个秦司珩。
她看向秦司珩,只觉得这张酷似先帝的脸,隐隐还有几分先帝的影子在了,那气势和压迫感,虽说还跟先帝有些距离,但绝对不远。
这一发现让许太后有些怅然,手中的绢子捏紧了一些,旋即喉咙中巨大的痒意让她止不住地咳嗽出声。
“太后,你怎么了,奴婢给你端点水来。”一旁伺候的嬷嬷忙倒了一杯水,许太后喝下去才堪堪止住咳嗽。
她本就苍白的脸上,因为咳嗽有了几分病态的坨红,看得秦司珩蹙了蹙眉。
“皇上,许婉仪固然做得不好,但你也要顾惜着她腹中的孩子”许太后恳切地开口。
“朕知道命她罚跪抄写经书闭门思过罢了,母后不必如此忧心。”
虽说许婉仪已经三个月,胎儿照理来说已经十分稳固了,这个惩罚算不得重,但也实在不算轻,但伤了母体,也绝对伤不到胎儿。
谁知道许太后十分激动,“万万不可,皇帝,许婉仪怀孕辛苦,你怎可如此惩罚,她还年轻,难免犯错,你说说她就罢了,孕中妇人难免忧思过重,若因为如此惩罚就伤了母体,乃至于伤到了你的子嗣,实在是不该如此。”
她的反应让秦司珩心下多了一层别的想法,但面上却道:“母后,许婉仪奢靡无度,仗着腹中孩子如此行事,若是不惩罚,日后有孕的嫔妃都有样学样,这宫中还要不要规矩。”
许太后却难得的强硬,坚持不准皇帝罚了许婉仪,最后她病情严重,咳嗽不止,又不肯走,秦司珩才终于作罢,只改由闭门思过。
抄写经书和罚跪就罢了。
待她走后,秦司珩看了一眼赵前,“这些日子帮许婉仪照料胎儿的太医是谁,让他来见我。”
赵前不疑有他,点头应道:“是。”
“太后娘娘,刚才你实在是太着急了,奴婢瞧着皇帝难免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嬷嬷有些忧愁地搀扶着许太后往回走,脸上愁容满面。
“可总不能让哀家看着我许家唯一的血脉,就这么没了吧。她那一胎,本来就来的不容易这么一罚,必然是保不住的。”
许太后叹了口气,摇头有些心累,便不再说话。
后宫等着许婉仪笑话的嫔妃们等了许久,最后听到消息,许太后拖着病体去了御书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下旨,居然只是罚许婉仪闭门思过,众人全都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又有些释然。
谁让人家是太后娘家的侄女,现在还怀了身孕呢。
鸣鸾殿内,虞凉月翻看着书,花莲得到消息进殿就一股脑的说了,末了愤慨道:“眼瞅着跟就只有她能怀孕似的,就这般金贵。”
虞凉月放下书,看着花莲笑道:“可不就这般金贵。”这可是许家唯一的希望了。
若是个有着许家血脉的皇子,日后成长起来,许家说不得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若是皇子没有了,那许家就彻底完蛋了,许太后要竭力保住这个孩子,倒是不奇怪了,不过
许婉仪顶多也就罚一些不痛不痒的,许太后为何会为此多跑一趟?
这点倒是奇怪了。
虞凉月思来想去,许太后如此着急,那便只能是问题出在这一胎身上了。
难道是
“青柳,你去太医院命仲丝来这儿一趟,就说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让她来请脉。”
知道主子只是托词,青柳点头便出门儿了,半个时辰便带着仲丝走入了鸣鸾殿。
一些日子不见,仲丝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的气势,只是脸上的疲倦也随之而来的更多了几分。
想到也是,她如今得重用,更是能治疗瘟疫这等病症,恐怕压在她身上的担子也不小。
“见过容妃娘娘,青柳姑娘说您身子不舒服,微臣给你把脉。”说着,仲丝走近了一些,两人挨得近了,她才压低声音说道。
“青柳姑娘说,主子似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虞凉月扬眉,“是,你可知道许婉仪这一胎。”
“微臣知道。”仲丝面色波澜不惊,好像料到了她会来问自己这一茬,丝毫不意外。
“那你在太医院行走,可知道她这一胎,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吗。”
见此,她便长驱直入,干脆直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