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前命人给她们俩搬了椅子来。
青柳又往上垫了柔软的靠垫,好让虞凉月坐得舒服一些。
其余的婢女去端来了火盆子,放在两位主子跟前。
产婆按照吩咐,从开头依次看过去,每一个被看到的宫女脸上有恐惧,有害怕,更多的还是好奇。
赵公公召集大家伙儿前来,也未说明到底是要做什么,她们也只能照做。
产婆瞎了一只眼睛,只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缠绕上纱布,纱布不时的渗出血来,把一些小宫女吓的急急后退,还是畏惧赵前,才勉强站在那里,迫使自己不走远一些。
宫里的宫女,大大小小的不算少,产婆一行一行看下来,也有些乏力了,加之虞凉月吩咐人,一概吃喝饮食都不能给她,就这么饿着,走到最后她已经是有些踉跄,头晕眼花,加之眼睛上的伤不时灼烧的疼痛着,让婆子颇为难受。
“给她一杯水,不要让她昏过去了。”虞凉月冷冷地吩咐。
秦司珩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青柳这才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婆子急切地喝下那一杯水,只感觉才活下来。
“皇上,贵人主子,老奴已经仔细看过了,这里没有哪一日来接触老奴的那名宫女。”产婆喘了一口气,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说完还扫了虞凉月一眼,十分惧怕她不相信自己。
毕竟她现在外孙女的小命儿,还在她手里。
“嗯,赵公公,敢问所有宫女都在这儿了吗。”
“回容昭仪,还有两人未到。”
虞凉月眼睛闪过一丝冷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何人还未到,皇上的旨意,也有人敢抗旨不遵吗。”
赵前垂首,抿唇微不可查地瞧了一眼秦司珩。
“容昭仪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无须过问朕的意见。”
“是。”赵前微微颔首,“容昭仪,许妃身边儿的明夏姑娘还未到,其她一干人等,已经尽数在这里了。”
“哦?”虞凉月笑了笑,“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
“说是吃坏了肚子,怕冒犯了主子们,这才没来不过奴才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很快便来。”
“嗯,有劳赵公公了。”
“不敢,这都是奴才该做的。”赵前十分恭敬地弯了弯腰。
虞凉月眼神闪了闪,以前赵前虽说对她客气,但也从未如此恭敬,果然她有了四皇子,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种权利的滋味,还真是美妙啊。
难怪许太后做了一辈子皇后,如今贵为太后了,还舍不得抛弃这些权利。
若是换做自己,她一定能做到吗?
从黑暗处,一个身影悄然到了此处,赵前眼睛尖,一下便瞧见了,顿时出声拦住了她,“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奴婢奴婢是许妃娘娘跟前的,明夏”
“你为何迟迟不来,皇上的旨意,你也敢违抗不成,还是说,这是你主子的主意。”
赵前威势赫赫,给本就心虚的明夏更是惊出一身儿的冷汗。
“奴婢该死,我家主子并未有此意,是奴婢吃坏了肚子,入恭起不来,怕冒犯了天颜,这才姗姗来迟。”
“哼。”秦司珩冷哼一声儿,锐利的眼神看向那瞎眼婆子,“你去看看,她,你可认得。”
刚才看到明夏的一瞬间,产婆已经觉得这身影十分熟悉,再看她鬼祟的模样,更是确定了几分。
这会儿想到自己一家人的仇恨,几步上前,明夏不肯抬手,她十分粗鲁地用手捏住明夏尖尖的下巴,强迫她露出脸来,待看到她脸后,目露凶光。
“好啊,果然是你,要不是你,我家里人何至于此”
说着就上手攥住明夏的头发,把一头梳理整齐的发髻扯得乱七八糟,明夏吃痛,急忙想把头发从婆子手里拽出来,谁知道那个婆子狠了心,见她还要拽,一个用力,居然活生生撕下来一大片带着血的头皮来。
“啊啊啊啊啊”
明夏痛得尖叫出声,婆子眼神闪过快慰。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她现在也没法做什么,但能看到对方痛苦,何尝对她来说,不是一种安慰。
“住手。”赵前冷眼看着,待局势乱起来,才呵斥出声儿,又让两边的小太监把两人拉开。
然后回头,瞧见容昭仪脸上果然露出丝丝满意,心下松了口气。
以往还能看清几分这位主子在想什么,如今是越发摸不透了。
“你们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儿,胡闹什么,再乱来,小心我派人把你们拖下去打板子。”
产婆顿时哭天抹地,“皇上啊,娘娘啊,就是此人找到老婆子我,然后利用我家里人威胁我,又用银子诱惑我,才害了我家里人的性命。老奴自知罪孽深重,害了贵人主子,还差点害了四皇子,但老奴现在也算是将功赎罪了,还请两位高抬贵手,就饶了我那年纪尚小的孙女吧。”
明夏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听了婆子的话,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神急急地看向虞凉月。
虞凉月端坐在椅子上,刚生产完,脸色自然算不上好,甚至有些苍白。
后背月光倾斜地打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脸上的神色更加冷了几分,那往日里无比妩媚的眼神,此刻只有森森寒意。
明夏抿抿唇,眼神有些灰败。
想到自己家里人,眼神又露出些坚定来。
“胡说!”明夏厉声呵斥,到底是许妃身边儿的大宫女,身上威势哪里是一个产婆有的,她声音义正严词,“你说是我私下找到你,然后利诱你,威逼你做出这些事儿来,你可是有什么证据!”
产婆嗫喏了几句,说不出话来。
她还真没什么证据,两人说话,自然是背着所有人的,一来没有东西,二来没有字据,哪里来的证据?
“我没有证据,但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没有骗人!就是此人,此人来找的我啊!皇上,容昭仪娘娘,你们要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