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对上李逸仙深邃的眼眸，似乎释然了些许。
沈万三连连苦笑，“我就和您明说了吧。”
“，“我就跟您坦白讲吧。当下的大明，愈发有将沈家视作自家私库的趋向。”
“而我，毫无疑问，在他们眼中就是守在库房前的那条狗……”
讲到这里，沈万三脸上的苦涩如潮水般涌现，神情中翻涌的情绪繁杂至极。
桌下，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已把指节抓得苍白。
随后，他仿若认命了一般，松开了手，主动揭开伤疤，让人一窥其中的疮痍。
沈万三整个人看上去无比颓丧萎靡，仿佛深陷寒冬之境。
他再次开口，嗓音越发低沉暗哑：
“一条知道在外头，寻找宝物，往家里放的好狗……”
同时，沈万三侧着脑袋，看向面前的青年男女。
他那微微垂低的眸光，轻微挑开，流露着落寞。
听闻沈万三的这番描述，一个暴君的形象悄然在眼前浮现。
李逸仙抿了抿唇，眼神微微眯起，仔细端详着这个突然变得沮丧的青年。
他有过预想，知晓沈万三的处境或许不太妙。
但也确实，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境地。
同样，坐在桌旁的女子，眉眼之间尽是惊讶与诧异。
似乎也难以想象，沈万三会把自己描述得这般凄惨。
要知道，他可是天下十富之一的存在。
这位沈家的家主，已然站在了天下无数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抵达的高度。
当沈万三的目光投向自己，落向自己的时候。
李逸仙开始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他轻声言语道：
“沈家这棵大树，已经在大明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其根系扎根极深，就目前而言，即便你想挪动，恐怕也难以做到吧……”
“但，如果不挪的话……”
李逸仙的话语没有说全，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投向自己的沈家，在大明手中，必然不好过。
对于寨主的问题，沈万三心里也十分明白。
毕竟人挪能活，树挪必死。
他的表情沉重且充满犹豫，宛如内心堕入了一片漆黑。
无尽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将灵魂吞没。
“确实，沈家的产业，已经植根于大明，无法动弹。”
他若是愿意主动放弃，这拼搏出来的偌大家业，另寻地方东山再起。
那无疑正合了明帝的心意，自己也无需等到此刻才来设法应对。
毕竟，这天降的财富，谁会不心生觊觎呢？
对于李逸仙的言外之意，沈万三早就深思熟虑过了，他当即回应道：
“您当下与明帝之间的关系，我心里自然明晰。”
“沈家愿意归附煌天寨旗下，每月按时上缴供金……”
“但只要明帝尚未动手，沈家也断不会主动去撕破脸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