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那位……不回来了?”寺中僧人全部站在少年身后,轻声问道。
少年抬眸望天:“法外之人无去无回,人、鬼、神,三不归。”
不人不鬼也不是神,那就是魔了。
僧众咂摸到这层意味后,语气沉重道:“那么,还要念往生咒么?”
少年垂首,望着石阶上那根艰难生长的杂草,坚韧的石阶将它禁锢在这里,孤零零的细瘦着。
良久,他说道:“不念了,放她自由。”
殿中僧人轰动不已。
“那不是魔女么,为何要放她自由?!”
“五庙镇压在她的身上,是为了让她别祸害苍生!”
“是啊,尊上,若她当真逃离枷锁为祸人间,该当如何?”
年轻的僧人们惊诧迷惑,齐齐望着这位转世高僧,要他给大家一个确切的说法。
一个长老慢声说道:“传说中确实是以五庙佛威镇压魔女,令其不得翻身,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另一个传说里,神明为了留住那痛不欲生的人,将她永世禁锢在樊川,僧人日夜颂唱转生咒,只为了将她的灵魂送下人间。
……
如今不再唱转生咒了。
她这一世结束,往后的生生世世也都结束,算是彻底摆脱那个男人了。
这样一想,确实自由。
也一无所有。
大法王始终没有说话,沉眸望着天穹。
“轰——”
猩红惊雷穿透大雍的云空。
去晴央的路很长。
太阳大了或者遇到刮风下雨天,贺寅就找个山洞或者溪涧,带着金卯去里面避暑躲雨。
等天气好转再走。
他们在路上走了十天。
半走半玩,路上遇到的所有小溪都被金卯扒过螃蟹摸过鱼。
贺寅活了二十年才知道金卯爱玩水。
只要碰到溪流,金卯就把裤腿捞到大腿上,在水里兜兜转转就是半天,请都请不出来。
此时,金卯舔了舔唇,眯细眼睛,正拎着小漏网紧紧盯住一只红尾刀鳅。
岸上的贺寅:“……”
心酸。
这祖宗看自己都没有这般专注深情。
“嗖”的一声,金卯提起漏网抖了抖,把刀鳅丢进贺寅新凿出来的木筒子里。
半筒子刀鳅,全是他捉的。
金卯又折回水里。
贺寅:“心肝,仔细水凉,该上岸了。”
金卯弯着腰,头也不抬的细声回道:“马上。”
马上就是还得捉半天,不让他把这瘾过完,今晚贺寅就休想抱到人。
贺寅生起火,把剖洗干净的野鸡穿在铁钎上来回翻烤。
鸡都熟了,金卯还在水里打转。
贺寅径自起身,把人从水里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