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淑艰难道:“活不了多久了,不消浪费力气咳咳去、去做这些东西……”
阊阖闷坐在一边。
“好死不如赖活着,吊住半口气,能活一天就赚一天。”
君淑摇了摇头,看向君茗,嘶哑道:“茗儿,你身上有股侧柏味,去明溪了?”
她半身不遂,好似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掐死的病猫,君茗却像被拴着狗链子似的,老老实实道:“是,我决定与贺寅合作,杀了老皇帝!”
君淑惊骇的看着对方,肺部又发出吓人的嘶鸣声。
她强行坐起来,宛如爬满蜈蚣的脸上剧烈抽搐,从枕边捞过一张纸,边咳边写起来。
“那小魔头手眼通天,你与他合作,非但杀不了老贼,反倒会受其掣肘!”
君淑把纸递给义妹:“去绩溪找萧完,他一定知道那小魔头的弱点。”
“他的弱点不是金家?”君茗摸着头道,“他喜欢金卯那个小太监呢,要是被金卯知道,当年是他害得金家满门抄斩,那还了得?”
君淑摇了摇头:“此事尚不咳咳——”
自从她怀着身孕从锦衣卫手下逃出来后,身子就败下去了,这才坐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阊阖扶她躺回床上。
君淑喘息半天,才说道:“你打算用这个把柄牵制他,却不知此中真假难辨,九岁的小儿,如何能击垮金家?”
“难道不是他?义父亲口说了,是贺寅把谋反罪加在金家头上的。”
当年金家倒台,牵连了三百多家,几千号人被拉上断头台。
君家家主被抓之前将君茗丢出去,向她说了这番话。
君淑:“如若此话当真,你早就被贺寅杀掉了。”
君茗抠了抠脑袋:“头大,那我岂不白跑一趟?”
阊阖板着脸,语气生硬:“你没有白跑,你以后还得替他效命,当他的狗。”
“……”君茗缩了缩脖子,“我跑还不行么?”
“跑得过销金窟的判官?”
“别吵,”君淑虚弱道,“为今之计,只有去绩溪赌一把嗬……”
金卯醒来,腿像被针扎似的。
崔兰叫人给他送了一套粗布薄衣,和他在永巷穿的一模一样。
东方才泛开一点天光,金卯就收拾好了。
他用冷水洗过脸,生了一炉火,去厨房为贺寅端早点。
贺寅不知所踪,他就把早点放在小炉上蒸着,站在殿外守门。
有人穿过月洞门,径自向他走来。
“他昨晚荒唐到何时?”
金卯轻声道:“奴婢不知。”
萧抟来到他面前,讽刺道:“意思是你晕过去了?”
金卯低着头:“奴婢不知。”
“呵。”萧抟动作温柔地为他将垂下来的一丝碎发别到耳后,低语道:“金卯,你要管好自己的心,千万别妄想他会垂怜你。”
他轻轻抬起金卯的下巴,拇指在那带着淤青的唇角别了一下。
“知道礼部侍郎么?”
金卯移开脸,往旁边退了一步,恭敬道:“陈大人十五岁中探花,如今二十岁就入选礼部侍郎,是个顶好的人。”
“你见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