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苍没有用自己研究出来的功法与上古神会的招式,对付须莲的每一招,都是我曾陪他一起练过的,此刻与千年前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九苍,运用这些招式愈发娴熟,威力也更加强大了。
他用我教他的功法对付须莲,是为了更方便与我打配合,我看懂了他的用意,立即改换自己的招式,与他一左一右同须莲交手。
由于我俩的招式变幻极快却又相辅相成,总是打的须莲顾左不顾右,顾前不顾后,于是尽管须莲此刻的法力已经在我之上,完全可以拼命一搏解决掉我和九苍两个人,却还是因我俩出招太复杂,总是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这样近身打斗,她根本寻不到空隙施法放大招,而被迫暂时落于下风,被我和九苍消磨的体力流失极快。
十来招过手后,须莲终究还是撑不住了,无奈只好再次放出广罗塔,借助法器对付我和九苍。
须莲有了体力不支之象,我和九苍在与须莲交手时也耗损了不少精力,广罗塔放出来的那一刹,一道魔气以迅雷之势朝九苍撞过来。
我见情况不好,拔腿就跑向九苍,赶在魔气砸到九苍头上之前,一把推开了九苍,接着转身,没时间结印施法,那魔气就撞进了我的心脏,震得我口鼻一热,差些喷出一口老血——
“当年你们冥界的老神仙就是用广罗塔囚禁的我们,如今,我也要让你尝尝,被广罗塔的红莲业火焚成灰烬的滋味。”须莲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迹,施法念诵口诀,顷刻间,弥天大火从广罗塔内喷了出来——
直朝谢令姮赵青阳及那些仙家们而去……
“不好,红莲业火!”
“我们最怕红莲业火了……”
“真要死在这里么?”
为避免红莲业火当真残害了执法堂与皇封堂的那些无辜小生灵,我扭头,看了九苍一眼。
仅一眼,想说的一切,都不言而喻。
下一刹,我主动飞身朝灼目似血的漫漫红莲业火迎去,神力在我前方结出一层避火罩,我以一己之身,替他们挡下了广罗塔内喷出的凶戾火潮……
“黄泉!”
“小漓……”
“尊主!”
我听见他们在喊我,而我的神力,也在逼近业火最深处,愈发靠近广罗塔时,被红莲业火焚烧的越来越弱……体内元神之力流逝得越来越快……
“听风谢令姮,与本帝一同捉拿须莲鬼母!”
“得令!”
“九爷,我们呢!我们也过去帮你!”
“站住!老实待着,等会儿自然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
“哦……”
他果然,是明白我想做什么的。
广罗塔乃是冥界法器,我幼年跟在我父王身边时,我父王甚至将广罗塔拿过来给我当玩具玩过。
如今,只有我能修好广罗塔!
而他能做的,就是设法让须莲鬼母没时间控制广罗塔,不给我修塔工作添麻烦。
我强忍着被红莲业火灼伤脸部皮肤、烧化元神之力的痛感,强行用法术将红莲业火堵回宝塔内。
飞身在宝塔之侧,我闭上眼睛,抬手唤出全身灵力,施法间,红色灵息化作千万盏血色彼岸花,汇聚在宝塔周围,似一条血河缠绕在宝塔之上,花色零落,点点花灵融进宝塔笼罩着黑雾的塔身,落在宝塔层层飞翘的檐角上……
不一会儿,沾满魔息的乌色魔塔被千万盏血色彼岸花瞬间瓦解成了千万瓣碎片,塔内魔息四散,迸发而出的黑雾被悬在空中的彼岸花贪婪吞噬,净化……
待宝塔碎片上的最后一丝黑气被风吹散后,我才重新催动彼岸花,用花灵温柔护着宝塔的万瓣碎片再次聚拢、愈合、成形……
而宝塔也在净化魔息的过程中,褪去表面的炭黑色,重现赤金流光璀璨的本身夺目色泽。
我这才有余力往下方看去,只见九苍听风和谢令姮三人还在拼命地分须莲的神,不给须莲任何留意到我的机会。
三人身上都受了极严重的伤,当然,须莲也没能完全独善其身,连白皙的天鹅颈都被九苍给豪不怜香惜玉的一剑划破皮,鲜血泗流,濡湿黑衣下的白衣领。
九苍趁须莲打伤听风,在听风那扳回一局的机会,提剑就刺穿了须莲的后心,如此凶猛利落的一剑,连须莲鬼母自个儿都惊到了……
当然,须莲鬼母如果真那么容易被一剑穿心捅死,也不必我们所有人都这般大费周章地一个接一个送上去被虐……
须莲鬼母反手就将九苍打退了数步,九苍膝上一软,单膝跪了下来。
施法净化广罗塔耗损了我太多元神之力,幸好上次在父王那里要的仙气够多,还能撑一段时间。
我伸手收回广罗塔,咬牙强忍着要晕厥的痛苦感,从天而降。
“畜生,我先杀了你!”须莲被九苍一剑刺恼了,劈出一掌法力欲置九苍于死地。
“九爷!”赵青阳见状突然扑到嘴角滴血的九苍面前,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替九苍挡下这一掌。
我托着宝塔厉声呵斥:“孽障!不得乱来!”紧接着操纵广罗塔,放出红莲业火焚化了打向九苍的那道法力,紧接着又挥袖一把红莲业火洒向须莲鬼母,须莲鬼母警惕的步伐慌乱,连连往后避了十几步,差些就被红莲业火烧到了裙摆。
抬头见广罗塔已经恢复原样安稳地落在我手里,须莲唇角抖了抖,嘴上仍不服输地冷哼道: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净化修复这破玩意儿,你应该耗损了不少法力吧,黄泉,你本就只是一个元神而已,你既选择把法力浪费在这玩意上,那就得明白,你能与我抗衡的筹码,越来越小了。”
九苍被赵青阳扶着站起来,担忧地走到我身边,攥住我的手:“泉儿……”
我将宝塔塞给他,哑声安抚:“勿忧,还能撑。”
就是撑不久罢了。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冷冷道。
须莲鬼母披头散发,颇为狼狈的唇角噙着血讥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我的确,还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