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趣,分身在策划着吞并主体,主体也在设计利用分身。好在,九苍动手及时,赶在那些仙家精怪被炼化吞噬前,杀掉了分身,不然,再迟几日,她真要复活了。”
“殿下说的是,如今鬼母的分身已经被毁,她的力量被强行削减了一半,但尽管如此,还是不容小觑,万一秋牧村的事成了,她还是有机会死灰复燃。”
祝爷爷说完,九苍喂了我一勺蛋羹,轻描淡写地接上:“当我是摆设?她的事,成不了。”
冥王瞟了九苍一眼,心安理得地把重任交给了九苍:“此事,交给你办。”
九苍嗯了声应下:“好说。”
本来我还想趁今晚这机会和祝爷爷八卦一下他与我爸的叔侄关系呢,可没想到,他们好像谈起了正事。
冥王在,也不好聊这些私人恩怨。
他们后来又说起了之前和莲芯狼狈为奸的黑衣邪道,我吃着九苍夹过来的美味佳肴随便听了两耳朵,大致是那名邪道也被莲芯骗了。
莲芯打着须莲鬼母的旗号,忽悠那名被茅山逐出师门,对道家心怀怨怼的邪道和她共成大业,为她所用,自称是须莲鬼母的大徒弟,替须莲鬼母收了那名邪道做小徒弟。
助邪道修炼禁术,私炼戾气极重的五猖兵马,还承诺他,须莲鬼母复活之日,就是他们一统冥界之时,届时他就是整个冥界的二把手。
在阳间作不成妖的邪道一听可以当阴间的二把手,信心立马上来了,亢奋上头的当即就同她签了血契,表示以后都听她这个大师姐吩咐,于是他就成了莲芯手中的傀儡,被莲芯卖了还在屁颠乐呵的给莲芯数钱。
莲芯留着他本是为了给自己暗中培养势力积攒兵马,等她目的达到,妄念得逞,按莲芯的性子,八成是会杀了他灭口,或者在与本体须莲鬼母交手时,自己若是撑不住了,可以直接吞噬他增长自己修为……
奈何九苍他们当日动手太绝,下手下狠,压根没给莲芯吞噬掉这个棋子的机会,莲芯被押到冥界,交由判官斩草除根后,那名邪道也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日日被千刀万剐炸油锅,现在还趴在地府十八层地狱的大牢里叫破嗓门喊冤……
对此,我只能送那个臭道士两个字:活该!
他们聊着挺严肃的话题,我则盯上了冥王面前的那盘子甜点……
桂花糯米糕,这可是灵潭宫内,最常见的点心。
也是靖世子的心头好……
可偏偏这会子九苍在正经地回祝爷爷话,我没好意思打断他,便自己伸出爪子,打算去顺一个——
手伸进冥王的视线里,冥王发现了我的意图,捡了一枚,好心地送给我。
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拿着糕点送过来的那只手,仅那一瞬——
我好像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画面!
一个病容憔悴的少女,穿着水绿色长裙,双目无神地躺在光线昏暗,空间极为压抑的破旧病房里。
手上输着液,绝望地抿了抿霜白干涩的唇,沙哑喃喃:
“你根本不信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讨厌我……”
“我也不想缠着你啊,可是我没有家了,我以为,你身边,会是我的家……”
“我活的好苦,为什么要把我送来抢救。你不是很想让我死吗。”
“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为什么,要骗我,说那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不想看见你,你也别来烦我,你恨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
病床上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可眼神里的悲怆凄凉,却似一名饱经沧桑的老者——
她的神色,绝望而呆滞,她的灵魂在痛苦撕扯,她像一朵将将盛放,却突然颓败掉的花儿……
周身,都笼罩着死亡的凝重感。
冥王不悦的皱眉,我惊回神,立即识趣地把爪子收了回来!
完了,被抓包了……
我怯怯往九苍怀里藏深些,等九苍说完话,把糕点塞进他嘴里。
他,心悦神爽地一口吞了。
还故意使坏,轻轻咬了下我的指尖。
这家伙,这么多年,还是最好这一口。
……
酒过三巡,我拉着九苍去祝家的花园里吹风。
他负袖站在清风里醒酒。
我去完洗手间,出来本想偷偷从后捂住他的眼睛吓他一回的。
但,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几步,我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更好的玩法!
脚步停住。
我遥遥望着他的倜傥背影,故意压沉声,问了句:“桂花糯米糕好吃吗?靖世子。”
他习惯性地轻轻答了句:“甚好。”
但答完,他的背影就狠狠一震,僵在了清凉夜风里。
下一秒,他就瞬移至我身后,紧张缠住我腰肢,携着淡淡酒香的吐息擦过我的耳畔,灌进我脖颈,扫得我脖子痒痒……
俊脸微红,醉眼迷离地将下颌抵在我肩上,委屈呢喃:“老婆,你诈我?”
我有点气,一拳头擂他胸口上,愤愤咕哝:“坏家伙,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