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着他的肩,深深凝视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我的阿九,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脸皮不厚,如何有老婆。”他的手掌在我腰上温柔摩挲,暧昧地亲我鼻尖,叹息着感慨一句:“漓儿……这么多年,我好像只有如今这几个月,能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还活着。”
“笨蛋。”我装作不高兴地拍了下他手背,怪罪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一直都活着,阿九,余生,我陪你活。”
他搂着我的腰勾唇,软声道:“我家小漓儿,还小……以后定能活得很久,到时候,可不能嫌弃我老。”
我昂头盯着树头海棠花想了想:
“之前我不是没想过,如果阿九也是人……那我们就一起变老。
现在我们结婚,三十岁之前生孩子,最好能有一儿一女,家里再养条狗,养条猫,你做饭,我给你打下手,我们就这样相伴相爱一辈子……
等几十年后,你变成糟老头子,我变成糟老太太,儿女们都出去奋斗各立门户了,我们就留在家里颐养天年,等大限将至,就躺在一张床上等待那一刻的到来,等我们老死,还要躺在一个棺材里。
不过我希望,我比你早死,不因为别的……而是,我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
所以阿九,这个苦就要委屈你吃了。当然,这一切还要建立在我们未来几十年感情都这么好的基础上。
或许,五年十年,你觉得我不好了,腻了,或者我们有了孩子以后,你就嫌我烦了,生活的鸡毛蒜皮让你爱不起来我了,而恰好,你又在外面遇见了一个更好,更完美的姑娘,你就抛弃我,转头去追求她了……
又或者,你虽然没变心,但生活磨没了我对你的新鲜感,你将我融入生命,却再也对我提不起兴致,我们之间失去了最开始在一起的激情,日子就算还那样过着,也是索然无味,甚至相看生厌……
这都是有可能的,我只怕,以后我们的婚姻真面临了这种情况,我会不敢再爱你。
连死后,和你埋在一起,都没勇气。”
“不会,你我不会走到那一步。”他抱着我深情说。
我却不敢笃定,委屈嘟囔:
“这可难说,多少夫妻刚谈恋爱那会子都是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可过了两三年,都慢慢冷淡下来了,有的夫妻甚至没能撑到十年就矛盾大爆发了,要么离婚,要么相看两厌,我不想和你也变成那样……
所以阿九,你现在别对我太好,万一有一天你累了,没有精力这么保护我宠爱我了,我会有落差感,我会特别难受。
人啊,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会越来越贪,如果再让她吃苦,她会比死还痛苦。”
“小漓儿……”他把我的手攥进掌心,温柔握住:“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我不解:“啊?”
他淡笑着抬手撩开我额角碎发,神神秘秘道:
“终有一日,夫人会明白的。漓儿,为夫对你之心,如日如月,无论岁月更迭,再过多少年,为夫都爱你,你都是为夫的、一生挚爱。”
我安静了几秒,再次钻进他怀里抱他:“嗯,无论未来如何,我们先珍惜眼下,而且,阿九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他笑,“本王就知道,本王的小漓儿最乖。”
和他在海棠树下腻歪了很久,谢姐姐忽然出门了,来到我们跟前,和九苍象征性地点头打了个招呼,说:“借你老婆一用,晚点给你还回来。”
他脸色凝重的想了想,答应:“照顾好她。”
我不明所以,“干什么呀?”
谢姐姐淡漠道:“和我去趟医院,勾魂。你在家待着不无聊?帝九苍一会要出去办事,你想不想跟我过去凑个热闹?”
“凑热闹?”我一听热闹两个字就来精神了,麻溜从九苍怀里出来:“好呀!”
谢姐姐深深瞧了眼冷着脸的九苍,“那我带她过去了。”
得到九苍的点头允许,谢姐姐才拉上我的手,带我一道流星就飞向了市中心医院方向——
双脚再沾地,我和谢姐姐两个人已经出现在一间单人病房的门口了。
病房的门半敞着,里面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全无生机,头发掉光了的消瘦女孩……
女孩的床边,趴着一个哭红双眼的俊朗黑衣男人。
男人用力握住女孩的手,正憋着满眼眶的泪水,努力笑着给小女孩讲故事:
“大祭司死在了皇帝手里后,大祭司的徒弟很生气,提剑要去皇宫给师父讨个说法,但没想到,却被那些早就守在宫门外守株待兔的奸臣们给逮个正着……
奸臣们让御林军拿下了大祭司的徒弟,还扬言要封了整个灵潭宫,毁神宫,杀祭司,驱妖邪,清君侧。
那一夜,灵潭宫内血流成河,那些奸臣打定了主意要彻底废掉祭司部门,将所有会灵术的祭司杀光屠尽,莫梨,也在其中……
大祭司的徒弟被押入死牢严加看管,大刑加身,他根本没有能力再去护灵潭宫内的无辜祭司,听着狱官们的转述,他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即咬舌自尽跟着师尊一起去了……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是,昏君竟然还有一分良心,在灵潭宫的祭司们被杀掉三分之一时,派人前去传旨,护住了灵潭宫。
还训斥了那些私自做主对灵潭宫大开杀戒的奸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坚定表示,皇家永远不会对灵潭宫下手。
谁若再敢对灵潭宫不敬,起了摧毁灵潭宫的心思,就是同他作对,罪同叛国,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