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杀一个,”虞磬城不为所动,笑嘻嘻看着月均潭,“杀完了就走,可以吗?”
月均潭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是让我去,还是想杀我?”
虞磬城眨眨眼:“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去,那位叫林鲑,是我的授业恩师呢!”
月均潭再度陷入沉默。
本以为能够在做掉最后一人时无声退走,却不想竟然碰了今夜的头一颗钉子。
虞磬城的长刃贴近林鲑的时候,老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老头儿显然是睡到了一半儿被雨惊醒的,满眼惺忪,看到虞磬城时还愣了一下:“你来做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夜半三更——”
刀锋的寒凉贴在了脖子上,林鲑不明所以向下看了一眼,瞬间整个人都惊得一颤。
遂而,老头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来你已经明白我要做什么了?”虞磬城嘿嘿笑着,话语当中却充斥着残忍。
林鲑长老的惊诧也只维持了一瞬间,神色便再度恢复如常:“为什么?”
“你问我这么做的理由?”虞磬城像是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话一样,手臂骤颤,在林鲑脖子上划出力道不深不浅的血痕,“那不如我来问问你?我是你的弟子,自幼长在你的膝下,承你的衣钵。
你知我从小对玄修界盟主的位置有执念,多年以前却不仅不帮我说话,还把我梦寐以求的位置给了毫不相干慕清离,请问这是为何?我的师、父?”
“盟主之位乃慕清离凭本事所得。”林鲑眼神毫不躲闪,一把推开虞磬城的长刃,用刚正不阿的语气道,“别忘了你这城主之位是如何来的,自从你坐上这个位置的那天起,你我师徒缘分已经尽了。
林鲑门下,无你虞磬城。”
一如既往这番话,将虞磬城气得脸上的笑意都不在能够维系,反手一巴掌扇在林鲑的脸上,面目狰狞道:“本以为你这老顽固会痛改前非,想不到竟然如此冥顽不灵,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听话!”
林鲑长老年迈,被虞磬城这一巴掌直接扇下了床,半张脸顷刻间臃肿起来。
老头儿面色如厉鬼,狰狞地盯着虞磬城,一字一句道:“我林鲑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没在你误入尘世之时由着诸位仙首将你斩杀!”
来自地狱十九层深渊血海之中的鬼却,生在炼狱,受尽疾苦。
当初自无间出逃,仅剩下一颗孩童的脑袋。
诸位前辈仙首想要布下驱邪阵,哪怕历经万载亦要将其湮灭,原由是此物不属于人间,由他降临,必会酿成大祸。
是时下年轻气盛的林鲑不信邪,认为一切皆事在人为,请求诸位仙首留情,救了他一命,就此留在了明月城。
鬼雀羽毛研磨成的粉末飘过鼻翼,林鲑在心间苦笑一声,鬼物终是鬼物,果真不属于人间,白云间前仙首说得一点儿都不假。
次日一早,各大仙首再度齐聚在玄修公会的山峰之下,等待了半响,无人下来开门。
一众首脑啧啧称奇,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呼玄修公会那群不分昼夜的先辈们也有不守时的一天。
此刻人山人海皆堆积在门口,面面相觑。
渐渐地,天穹的云层褪去,艳阳袒露于空,炙烤得在场诸位火气嗖嗖嗖上涨,也顾不得尊重前辈的理念,纷纷议论起来。
“人都干什么去了?几时了还不开门?诸位仙首都到了有一会儿了,怎可将仙首拒之门外,让其苦等?”
“诸位仙首?哪呢哪儿呢?”有人跳到一旁的石狮子上转了一周,也没看到“诸位”仙首,疑惑道,“我只看到了明月城的虞磬城和星天外的陈轩,并未看到其他人。”
“慕鸳戟和洛子羽倒是在,可他二人非仙首。”
“西桥更离谱,不仅药仙前辈没到场,连个像样儿的主事都没派过来。”
“什么‘仙首齐聚往引城商量神域’事宜,依我看就是闹着玩儿的吧?玄修界有分量的大佬一个都没来。”
“神域之事真假有待考证,估摸着大佬是懒得跟着小打小闹……”
这位长着络腮胡子的人话说到一半,见陈轩坐着轮椅带着亲信朝这边过来了,赶忙收住话头轻咳一声示意同班住嘴。
然而已经晚了,陈轩耳力好,已经将却才的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脸色瞬间黑得像是锅底,冲身边的亲信道:“把那几个造谣者给本座抓过来,弄清楚这些流言蜚语是谁传出去的。”
“是。”亲信答应一声,挥挥手,带着两名弟子抽剑上前,去捉拿却才说话的几个人。
能够来这里的,不是玄修界豪杰便是仙门内的骨干或者亲信,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络腮胡子瞪大眼睛,一脚踢开星天外弟子的佩剑,怒汹汹道:“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