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一位给事中……这对范贰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虽然齐平以强横的态度,将人捞了出来,达成了暂时的和平,但……也只是暂时。
危机尚未过去,只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齐平坐在椅中,平静道:“接下来短期内,徐士升应该不会再惹我,但等我的处罚下来,恐怕下一场灾劫就不远了。”
他看的很明白。
范贰站起身,来回踱步,缓解心中不安,突然说:“要不咱们走吧,离开京都。”
他第一个想的是远离是非。
齐平沉默了下,说道:
“还没到那一步,徐士升以为,我若被剥夺官身,便可以拿捏,但我还可以加入书院。
帝国书院乃修行圣地,地位超然,凌驾于百官之上,到时候,有师长庇护,便不惧他。”
恩,前提是席帘愿意,但齐平觉得,问题不大,大不了多给六先生几首好诗。
范贰闻言,长吁了一口气:“原来你早想好了,不早说,吓死我了。”
齐平笑了笑,说:“给我倒杯茶。”
“暧。”二公子屁颠屁颠给满上。
齐平润了下嗓子,认真道:“但若只如此,是不够的,我们不能平白被他摆了一道,得报复回去。”
范贰愕然看向他,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一个即将遭难的小校尉,扬言要搞一位朝臣,听起来就不可思议,但在今晚之前,谁能想到,齐平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翻盘?
齐平说道:“徐士升品级虽低,但势力庞大,以我们的力量,想要打倒他,太难,但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可以借力打力。”
借力打力?范贰不懂。
齐平也没有解释,其实,这个思路是林妙妙启发他的。
当初,一个风尘女子,可以算计死一位伯爵,让一部尚书也吃大亏,所借助的,便是朝堂党派的争斗。
齐平决定,也借助这个思路,徐士升,以及他所处的党派,在朝廷里,肯定有很多敌人。
所以,只要他能找出徐士升确凿的罪证,借助镇抚司,或者都察院的渠道,把证据递上去……
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借此发难。
当然,思路明晰,但想要做到,并不简单,齐平尤其要抓紧时间,在自己被剥夺职位前,借衙门的便利,做到这点。
而且,必须是切实的证据,不能伪造。
“徐士升手下产业众多,徐名远这种草包都能混的风生水起,我就不信,他手底下是干净的。”齐平眼神一眯: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处理。”
“那我干啥?”范贰问道。
“做生意!”齐平笑了笑: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不要急,徐士升暂时干不掉,我们可以先拿徐名远开刀,他不是要红楼吗,呵呵,这两天对方忌惮我,大概率不敢顶风作案。
你加紧印书,不惜血本,把书的销路铺开,另外,店里除了红楼外,其余书籍全部打折,搞促销,配合桃川诗会。
我没记错的话,后天诗会就开始了,我已经与金风楼说好了,那天,对方会给我们一个位置,恩,我会做一些安排,借此机会,让六角书屋在京城无人不知。
只要做出成绩,稳住局势,就可以顺利拉几位权贵子弟入股,到时候,谁动谁,还不好说呢。
对了,还有,给我支一笔银两,明天我带去衙门酬谢同僚,人家肯帮忙,得表示一下。”
范贰听得瞠目结舌。
没想到,齐平竟已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他有些疑惑,齐平要用何种手段,才能在诗会中打出名气?
他的底气,又来自哪里?
……
同一个夜晚。
就在齐平谋划打倒徐士升时,镇抚司衙门内,一袭黑红锦袍飘然而出。
一路进了皇城,来到了那座帝国最为神秘的道门总坛外。
道院占地极大,几乎自成一个园林,建筑密集,夜晚,灯火通明。
中央位置,一座危楼拔地而起,宛若擎天巨剑,戳破夜空。
“镇抚司指挥使杜元春,求见道门首座。”杜元春眉目平静,对大门处的青衣道童说。
“大人稍等。”青衣道童颔首,转身入院。
杜元春闭目等待,并不急,只是感受着那弥漫在整个道院上空浓郁的元气,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锁定威压,心中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