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怎么都不肯相信,一向疼爱她的父皇,能真看着她跪死在这里。只要她不放弃,最后父皇一定会妥协,让母后葬入地宫。
季寒苏走过来,刚好撞见这副场景。都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她现在还没戴上呢,就已经开始承担重量了。
“大皇子和公主的脸色这样难看,你们竟还在边上站着,都不要命了!”
高程委屈的道,“贵妃娘娘明鉴,奴才们劝也劝了,求也求了,可两位殿下就是不肯起来。”
“实在是没办法,才请您过来,还请贵妃娘娘拿个主意。”
季寒苏道,“公公说的是什么话?这里是勤政殿,不是合欢宫。皇上好好的在里头坐着,还用得着让本宫拿主意?”
高程尴尬的笑了两声,低下头不敢接季寒苏的眼神,越说到后头声音越小,“这不是因为皇上正在忙朝政的事吗”
还真是好借口啊,就跟加班一样,谁知道是真有那么多事要做,还是躲在工位上打游戏。
季寒苏冷笑,“这朝政怎么那么像块砖,随便什么时间地点都能用上。”
“这地上跪着的,可是他的亲骨肉。他都不着急,轮得到本宫这个庶母着急?”
“您这话说的皇上也是没”
高程被刺得没了言语,这些话也就眼前这位主儿敢说。朝政的事虽然要紧,但国母的丧仪也一样重要。
大皇子和兰陵公主,都惊讶的看向季寒苏。
在他们眼中,父皇是那样的威严伟岸,每次母后侍奉的时候,从来都顺着父皇的心意,不敢有丝毫得罪。
无论赵琚对皇后如何冷落,皇后也只敢在无人之时,与亲信抱怨几句,当着外人的面,不敢说他一句不是。
不仅皇后如此,后宫嫔妃也无不如此。毕竟圣心易变,今日恩宠不断,明日刀剑加身,也是常有的事情。
大皇子心中五味杂陈,即便同住在太安宫,但男女有别,他虽常听人说季贵妃如何如何,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如今见她这样大胆,便知平日赵琚对她的纵容。他们的母亲是皇后,却没有一个嫔妃有底气。
兰陵年纪还小,想不到兄长那么多,满心都是皇后的身后事。
想到父皇母后都将她交给季贵妃照顾,那季贵妃也算是她的养母。
若是季娘娘进去劝上几句,说不定父皇就同意了。
兰陵望着季寒苏,泪眼汪汪的,眼神里充满了期望,
“季娘娘,父皇最宠爱的就是您,您说句话他一定会听的。”
“兰陵求您,劝劝父皇,不要把母后安置在皇觉寺。”
季寒苏摸了摸兰陵的小脑袋,声音都放和缓了。
“季娘娘会帮你们劝劝皇上,但不保证一定能成。”
大皇子眼中也闪过一分期望,虽然知道季贵妃大概率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有多少真心。
但万一父皇真就答应了呢!
“多谢季贵妃,您尽管一试。无论父皇是否答应,我与兰陵都承您这份儿情。”
“哥哥说的对,有劳季娘娘了。”
季寒苏见兰陵天真的模样,一点都不带心软的。
皇后只要就这么悬着,在那些官场上滚了几十年的大臣看来,便是赵琚对皇后不满。
即便没有废后,但这对结发夫妻的情分,也稀薄得很。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墙头草。
虽然这样的人不可尽信,但用得着地方却多。哪怕只是站在旁边摇旗呐喊,当拉拉队,也能烘托一下气氛。
若皇后被安置进地宫,于大皇子和兰陵而言,这是赵琚念及情分。但在那些大臣看来,却是他们的一次胜利。
因为他们坚持礼法,替皇后张目,纷纷上书反对,终于劝得皇上迷途知返。
既然这招有用,那以后便要多用。相信皇上会在他们的辅佐之下,垂拱而治,成为千古圣君
关系到权力二字,赵琚怎么可能改口。她也就随口一说,先把他们忽悠回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