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优先救团队。”
“还说没有走窄。”阿斯克不屑地道,“不然你为什么在我背上?”
因此,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任何指责阿斯克的底气。
阿斯克摇了摇头,没理她。
“我不应该擅自离开团队。”埃莉诺小心翼翼地说,“不应该瞒着你。”
大厅里灯光明媚,小提琴的乐声悠扬,衣冠楚楚的宾客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那这些人……怎么办?”埃莉诺悲伤地道,“这些被强征的士兵和骑士,后续要怎么办?谁能救他们?”
“自以为能拯救全世界……”
“嗯,估计再睡一觉起来,明天应该就能恢复完全了。”阿斯克这样说着,卸下了身上的装备,然后在她旁边躺下。
“当然了。”阿斯克随口说道,“扫帚、擀面杖、平底锅,可是三大平民专用神级武器好吗?”
然而,最终她还是忍住了眼泪,压抑着哽咽和抽泣的声音,说道:
“我的路没有走窄!”埃莉诺气呼呼地抢答说道。
“我知道。”埃莉诺展颜笑道,“谢谢你,阿斯克。”
用光了所有力气,说出最后的话语后,虚弱的埃莉诺才抱着他的左臂,将脸颊贴住了他的肩膀,缓缓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那换个说法吧。”阿斯克说,“如果我没有来救你,或者来晚了,你觉得你的结局是什么?”
“那如果不顺利呢?”埃莉诺问。
埃莉诺呆呆地看着他。当然,现在的她不方便动弹,也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当然了,所以我这次不是来救你了吗?”阿斯克说道。
仿佛又重新找回了安全感似的,她急促的呼吸迅速平复下来,怔怔地盯着他的侧脸。
在角落里扒出一条灰不溜秋的羊皮毯子,阿斯克问了下埃莉诺的意思。
“嗯。”
“团长啊……”
“因为我知道,如果面临同样艰难抉择的是你,你也会选择救我的,对吗?”埃莉诺看着他说道,湛蓝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的侧脸。
对了,白左是什么?
埃莉诺不说话了。
她将头吃力地靠住他的肩膀。
可以说她的身体确实在迅速地好转恢复。
在《铁与火之歌》的世界里,绝大多数国家都是君主独裁,没有左派和右派的说法,因此埃莉诺也不知道什么是“白左”,但可以从阿斯克的语气里听出轻蔑鄙夷的意思,也能猜出大意便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
“你怎么能和一位淑女讨论她的体重?”埃莉诺白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更何况我的体重,在团队里也算是轻的了。”
“阿斯克,我其实是一个幼稚又没用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牺牲了,我们团队要怎么办?辛辛苦苦投入了无数资源,无数心血……当然,主要是我的心血,才把你培养成现在这个程度。结果你脑抽想不开啪叽一下,跳入火坑里自杀了,我们团队怎么办?”
“其实却连哥哥的性命都没能保住……”
咦,这姑娘怎么突然开窍了?阿斯克有些惊讶,难道只有哲学问题能击败哲学问题?
“那么快?”埃莉诺喃喃说道。
“死亡吧。”埃莉诺心虚地转过目光,看向了天花板。
“埃莉诺,如果你这次开挂失败……我是说,你没有领悟不屈圣剑,你觉得你会怎样?”
阿斯克在前面找了一个小破屋,似乎是附近牧羊人临时歇脚的地方。推门进去,两人在扬起的灰尘里皱了皱眉头。
然而,另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确实是她擅自离开团队,冒险独自行刺皇帝,给大家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搞得自己如今瘫痪不能动弹,变成了一只大号的拖油瓶。
“快?你知道我们走了多久了么?”阿斯克头也不回地反问道,“你以为我们还要走多少天?”
虽然时不时地会陷入昏迷,但埃莉诺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在最后的那一刻,也没有放弃这样幼稚而没用的我……”
年轻男人站在月光下的露台栏杆边上,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她。
“我给他设了个小陷阱。”阿斯克说,“如果顺利的话,他会被我们甩掉,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尽管经过了几天的沟通与争吵,阿斯克仍然不认可她的做法,对她拯救那些帝国士兵和骑士的行为嗤之以鼻,还给她安上了一个“白左”的难听称号。
“干嘛?”
“你醒了。”阿斯克说,“小姑娘……”
“其实,我本来是做好了自杀准备的……”
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个姑娘还懂得亲疏有别,知道把团队安全的重要性,放在那些与她不相干的人之上,倒也并不算是正义入脑、无药可救。
“等他发现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到达佛罗伦萨了。”阿斯克说。
“也因为,我弱小且没用,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无力。”
虽然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每次醒来都要被嘲讽,她也是够了。
哦,对了,上次自己领悟战争法则复活回来后,佩姬抱着自己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当时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埃莉诺:……
“如果我事先和你商量了,你会直接带着我一走了之的吧?”
阿斯克简直无语,这姑娘怎么就一股脑儿就钻进“利己还是利他”的经典哲学问题里去了呢?
“嗯,那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