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鬼魂陈已经收拾妥当,他看了我一眼,脸上已经没有笑意,慢吞吞地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们注意听枪声信号。”
黑影那一帮人里,估计没有谁有鬼魂陈这个胆识。
跳出去的一瞬间,什么也没有发生,狗屁神的使者,啥玩意儿也没有出现。
其实,陈萌若那帮人,是绝对不会畏惧死亡的,从他们有勇气找到这个地方就足以证明了,但人都有一个共性,当我们为了某一个目标而去冒险的时候,心里往往会有侥幸;为了从虎狼嘴里逃生,人类有可能会鼓起勇气和虎狼搏斗,那是因为,搏斗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而跳崖这种举动,就是一种明知是死,却去送死的行为,这种行为所需要的勇气,比和虎狼博斗要更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估计没跳,我就得被自己的想象力给吓瘫了,于是我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深深吸了口气,在心脏的狂跳中,猛的大叫一声,一个助跑,整个人腾空跳了出去!
杨博士没松手,发亮的双眼,盯着我的眼睛,片刻后,她哑声点头,道:“我等你的信号。”随后松开手。
正想着,旁边的鬼魂陈忽然主动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人下来了。”
“没下来。”
在他跳下去的一瞬间,我感觉不是他在跳,而是我在跳,整个心脏瞬间就悬空了,耳里甚至可以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下一秒,我已经冲到了平台边缘,叫道:“陈默!”
黑山老妖?
顾虑一上来,我心里就更虚了,腿有些哆嗦。谁也别笑我,有本事也找一个悬崖往下跳,谁敢跳下去,我管他叫祖宗!
……行走在虚无之间。
我明白过来,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靠风力悬浮在空中?”这个原理,我大约明白,就和飞机差不多,但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于是问道:“万一风停了怎么办?”
笑声还在继续,然而,被那股怪风一吹,我整个人下坠的姿势猛然停住了,就这样以一种面朝下,四肢大氅的姿势被拖在空中,那怪风吹的我摇摇晃晃,时而升高时而降低,我差点儿有种想吐的冲动,忍不住叫道:“什么玩意儿!”
我声音有些发抖,道:“不是冒险,他是在玩命,该死的,这小子平时一向注重保命原则,怎么现在……”我急的大脑一片混乱,说实话,我对鬼魂陈有些畏惧,因为他这个人太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候你以为了解他,但下一刻,他总会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但更多的,我拿他当恩人,或者说兄弟,因为这两年,如果不是陈默,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地热风?”我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过最炫民族风。”
我整个人开始急速下坠,瞬间的失重感,绝对比坐过山车还刺进,我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心脏如同悬空一样,四肢发软,手里的枪也差点儿脱手而出,瞬间,大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我拿着枪没动,道:“不行,太冒险了,你总得让我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在哪里?否则,我怎么敢让他们都跳下来?”
而现在这样的局面,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
旺财,旺财我对不起你,答应给你买的牛大骨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然而,就在众人都因此而方寸大乱时,从下方的无底黑洞之中,忽然传出了砰砰砰三声枪响,第一声和第二声是连发,第三声是停顿三秒左右才打出来。
那三个土著看见鬼魂陈忽然跳下去,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急的嘴里乱讲,冲我们比划,两帮人的语言,牛头不对马嘴,完全无法交流。
更何况,我们现在连基本的保险都没有。
我看了看已经在往后退的大龅牙,再看了看神情纠结的杨博士,最后说道:“我先下去,你们听我的信号。”说着,我背起自己的装备包,将枪拿在手里,站到了平台的边缘,杨博士猛的拽住了我的胳膊,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沉稳,显得有些激动:“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怎么回事?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站在平台边缘,我觉得自己的腿在发抖。
但大脑里又会冒出另一些顾虑,万一出意外怎么办?万一下面有什么怪物,我刚好跳到它的窝里怎么办?陈默没准儿是掉进了水里,所以才没有危险,万一我运气比较差,掉落的地点全是石头怎么办?
接着,不等我说话,他自己开了三枪,我心知杨博士几人肯定不会这么干脆下来,因为我经历过这个过程,在跳与不跳之间,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到的,这个信号发射后,不一定所有的人都会下来。
这一次我从她的严重,看到了深深的担忧和恐惧,也直到此时,我终于可以确认杨博士的心意,她是喜欢我的,虽然我不明白,在我身边有比我更优秀的人,她为什么会看上我,但这种感觉并不坏,我笑了笑,道:“我相信陈老大。”
我想通了这一点,也明白过来,这个黑洞的下方,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目的地无疑了,我们必须要下去。
一个只有勇者才能到达的地方。
就在这时,伴随着怪笑声,忽然有个东西抓住了我的脚,那只手特别凉,摸着我烂了半截裤子的小腿,让人打了个突,我心里咯噔一下,另一只脚猛地往后蹬,结果没蹬到那只手,自己反而是借着这股力道,整个人向前滑了一段。
鬼魂陈冷冷道:“那就摔死。”
而这时我也听出来了,那种形如老妖怪的笑声,其实应该是风声,风有些不稳,吹的人摇摇晃晃,眼睛也睁不开,睁不开眼睛无所谓,反正都是一片黑,但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安全感直线降低,为了不被分散,我想朝鬼魂陈靠近一些,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既然是借助风力,那就跟鸟差不多,鸟是借助翅膀和尾巴控制方向,我不如模仿一下。
为了不重蹈覆辙,我放弃移动,大约又在黑暗中等了二十多分钟,我有些急了,几乎可以想象,杨博士和大龅牙,外加那三个土著,是怎样的一连纠结,我心说:这几个人,该不会没有一个人敢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