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俩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背上大伯僵硬的尸身,于是深深吸了口气,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觉得加入进去。
在某一段时间,这里很可能被水淹过,所以脚下的泥土很烂,踩下去会挤到鞋帮的位置,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烂泥的腐败气息,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是被关了几千年一样,十分沉闷。
以前走过了那么多危险,以为人人已经精钢铁骨,但到头来,还是普通人一个,一样会死,被摔死、被饿死,幸运不眷顾你的时候,任何的危险都足以造成死亡。
鬼魂陈缓缓收手,目光冷冷地看着我,道:“你已经抱了三个小时。”
我这一年来,看过很多人死,我也会难过,会感叹生命的无常,但当这个死去的人,换成是我的亲人时,我却根本来不及感慨,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离我而去了。
大伯紧闭着眼,衣服上布满淤泥,似乎在摔下来后并没有直接晕倒,还爬了一段距离,但他的脸色、他的脸色很白,就像……就像死人一样。
在我的童年、少年、甚至现在,都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真的死了?
山里怎么会有巨大的宫殿建筑群?
这浮雕上所刻的,究竟是某种祭祀,还是驱邪的场面呢?
死了?
我知道鬼魂陈在搜索之前那帮人留下的信息,王哥的状态和我差不多,但他和大伯的感情不比我深厚,因此状态比我好,虽然也沉默着,悲伤着,但偶尔也会帮助鬼魂陈搜索。
我知道,大伯肯定不希望我死在这里。
他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对我如父般严厉,又如朋友一样玩闹。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医者,患者无论穷富贵贱,只要找上他,他都会全力医治。
现实没有给我悲痛的时间,即便大伯真的去了,我要想活着,也只能如同鬼魂陈说的一样,继续走下去。
这里是洞窟的底部,很黑,很潮湿。
须臾,王哥手指颤抖的摸上了大伯的动脉处,又去探大伯的鼻息,完了又去号大伯的脉,最后甚至俯下身,准备给大伯做人工呼吸,王哥也确实那么做了,先是使用心脏搏击,最后甚至嘴对嘴,但没几下,王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神赤红,目光缓缓看向我,声音极度嘶哑,仿佛在极力压制什么:“师父……去了。”
我必须要活着出去,从这里出去后,什么转魂镜,什么宝藏,什么纠葛,都跟我无关了,我必须带着他的期望,好好地活下去。
一般的面具,都是按照人脸的轮廓来制的,形似鸡蛋,但这里的面具却是方形的,上面刻着很多古怪的符文,像字又像画,颜色像青铜器的颜色,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种面具。
而入口处的黑泥也留下了很多脚印,往里走,黑泥就不见了,而是石砖,看的出,石砖都是就地取材打磨而成,和周围的山壁融为一体,显得森严无比。
我们这一次,历经千辛万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寻找鬼化的方法吗?如果早知道这样,早知道会死在这个地方,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不如愉快的渡过剩下的两年。
这像是某种祭祀,又像是我印象中,道教用符水驱邪时的情景。
走到西北角的尽头,我们才发现,这里有一个人工开凿出的洞口,洞口的两壁有很多浮雕,离奇的是,这些浮雕出现的有些突兀,我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
但我不能将大伯留在这里,他的灵魂,也一定不希望留在这个地方,我用绳子捆住大伯的尸体,将他背在背上,从头到尾,我们三人没有人说话,接着,由鬼魂陈带头,继续往前走。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们三人围在大伯的尸身前,没有一个人说话。
鬼魂陈又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人死灯灭,不要再多做耽搁。”
而且建筑群里又在一张大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