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到了一个词，水鬼！又或者，这正是苗族人所说的地龙？我被那只拥有奇大力量的手拖着往水底去，肺里的空气全部被挤压一空，冰冷的水直往我胃里灌，死亡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不是眼前发黄的信纸，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看小说。
不、这不可能。
难道是摇摇？
这里没有外人，我开始询问摇摇辍学的原因，我道：“是经济上的问题吗？”摇摇愣了愣，缓缓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再说，不上大学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紧接着，贱嘴又道：“那妹子死的时候，手脚上的手印儿，会不会就是这个？”他挽起了自己的脚脖子。
一冒出水面，我什么都来不及看，直接开始朝岸上游，随后在岸上喘息。
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们的静谈被打破，那几个少女嘻嘻笑笑的凑到摇摇身边，是不是的指着我说笑，也不知说了什么，最后摇摇羞得脸红了，看了我一眼，背过身去，几个少女在浅水里玩闹，不断有人招呼我过去。
我顾不得什么尊重女士的风度了，一把甩开那个少女的手，骂道：“去他妈的地龙！”说完，我一头扎进了水里。
那只手小巧，柔若无骨，是一只女人的手。
我们俩并排走，逐渐远离了村寨，走入了原始丛林走，大约经常有人去瀑布，因此丛林里被踩出了一条很容易辨认的路劲，我俩走在丛林中，远离了人世的喧嚣，周围静的只剩下鸟鸣声。
我将手臂扯进我，使它环住我的脖子，一边往上游一边摸，然而，这次依旧没有摸到尽头。
她血红的眼睛直视着我，声音如同磨砂：“年轻人，你爱我的孙女吗？”这一刻，我无法回答，但我确信，对于摇摇，我有着很深的感情，于是我点了点头。
摇摇沉默了，她穿着苗族同胞的天蓝色对褂，带着一个银色的项圈往前走，走起路来项圈叮叮当当作响，在这种沉默中，我逐渐听到了瀑布的声音。
湖里的水很凉，明明是夏天，却显得冰冷刺骨，水下黑漆漆一片，我下潜一阵，便什么也看不到了，潜意识里，我知道这样的打捞是很没有希望的，但我不愿意放弃，只可惜在水下无法出声，否则我真想大喊摇摇的名字。
哥哥，我已经很难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此刻我很痛苦，我已经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明天就想回到你们身边，但是摇摇……我该怎么办……我是一个杀人犯，我杀了摇摇！
不、不可能。
但没人有进入湖的深处，大约是关于地龙的传说。
绕过一片树林，一条银龙从悬崖上倒挂下来，铺面而来的水汽，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雾蒙蒙的。
读完这封信，我和贱嘴面面相觑。
瀑布下方是一个大湖，湖的形状狭长，有点像一个梭子，梭子的一条地势比较高，越高就水就越浅，水底布满了被水流打磨圆滑的青石板，摇摇脱了鞋袜，雪白的小脚踩到青石板上，哗啦啦的湖水从她的脚膝处留过，不远处，有几个同族的少女也在下游玩水。
在溺水时，她用尽所有力气搂住了我的脖子，但我却为了逃命，将她踹到了湖底？
你们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如果我就这样死在冰冷的湖底，你们该有多伤心？
接下来的一切，我都记不太清楚了，我呆坐在岸上，戌时，一些苗族青年来到了湖边，他们腰上系着绳子下水打捞，终于将摇摇的尸体打捞了上来。
贱嘴砸了砸嘴，道：“人头骨，会不会是……”我明白贱嘴的意思，他是想说，张端所看到的人头骨，会不会时他所挖出来的那只人头骨。
然而，就在这时，摇摇却突然不见了。
在摇摇尸体的脚腕和手腕上，都有一个黑黑的手掌印。
就像奶奶说的，我是否要为她偿命。
这真是一场噩梦。
奶奶注视着我的脸，道：“你需要偿命。”紧接着，她便离开了。
又一个少女喊道：“她怎么还不浮上来，摇摇水性很好啊。”这几个女孩子都是汉苗，汉语说的很顺。
胡说，我道：“你平时那么用功，怎么可能无所谓呢，难道你不信任我吗？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即便没有办法，也让我们共同承担。”
寨子里的人围在灵堂的外围，用一种我无法听懂的语言唱着挽歌，或许那是某种神奇的咒语，它让我觉得，摇摇的鬼魂，似乎就在我的附近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