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路洋承受下来了,但是,相思之苦却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尽管疲惫,浑身染血,但是,他的表情很激动,似发现新大陆一般。
他俩的声音都变了,颤颤的,眼帘当即蒙上一层迷雾,泪光闪闪,激动无比,竟然无暇苦思陈道此言是真是假?
他心里忽然涌上一个念头:若是凌南天还活着,林依依肯定会走出尼庵,重归凡尘俗世。而他路洋,当然也会跟着林依依走出寺庵,重上战场。
路洋却一直微睁微闭双眸,双掌合什,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始终不语。
他的身躯激灵灵地晃动了几下。
弟兄们准备撤离摩天岭,请路总参谋长一起撤离,以让弟兄们放心,并请路总参谋长一起到尼庵劝说四夫人撤离。
或许,“四夫人”几个字从洪武和贺喜嘴里说出来,却成了一把利剑,狠扎在路洋的心窝中吧。
贺喜也急了,烦躁地说道:“总参谋长,路兄弟,老贺求您,还不行吗?你说句话呀!哎呀,急死人啦!我叫你大哥,行不?你不怕死,可你得为四夫人的安全着想啊!您和四夫人在此出家多年,哪个敌人不知道你们的住址和行踪?坦言之,您和四夫人才是犬养龙夫攻击的目标啊!”
倾刻间,路洋内心疼痛无比。
洪武本是性子急的人,劝说一通,不见路洋表态,不由更是焦急,大声说道:“总参谋长,你说句话,行吗?俺老洪求您了!根据情报,鬼子兵闯不上山来,可能会用飞机扔炸药来轰炸寺院和尼庵。据传,攻打鲁南一带城池的,是犬养龙夫,也就是昔日岛城新世界夜总会的大少爷杜春景,他本是鬼子扮成的间谍。这些年,他从军了,到处攻城略地,侵犯东南亚一带民众。最近,这个刽子手又打下了济宁和腾州一带,现在,他派重兵来攻打咱们这块地盘了。”
陈道要把发现这双眼睛的情况,快速地向冯云汇报。
易坚向他站正敬礼,说道:“好!总指挥已和机关人员,撤到了摩天岭,正在动员四夫人和路总参谋长撤离寺院和尼庵呢。”
洪武、贺喜进入寺院,吩咐警卫员强行拖出路洋来相见。
峰顶上,火把如林,光芒摇曳。
他再无往日的帅气和翩翩风度了。
然而,他微睁的眼帘里,始终有浊泪滑落。
奈何,寺院与尼庵近在咫尺,路洋与林依依却仿佛远隔天边,六年互邻,却无法相见。
“什么?三……三少爷……还……还活着?”
此时,陈道赶到摩天岭,不打招呼,便闯了进来,进门就呼喝:“报告总参谋长,有好消息!我部歼灭鬼子兵四五百人。而且,三少爷还活着,我看到他了。”
每天,他都饱受相思之苦,只要醒来,都惦念着林依依。
但是,他仍是没有吭声。
虽然他出家诵经修行多年,但却形容枯槁,脸部有些臃肿,双目无神,苍老了许多。
这些年来,他竟被感情折磨成这个样子!
路洋闻言,心头大震,双眸又微睁。
他们无不唉声叹气。
凡我有良知的国人,都会义愤填膺,不甘沦为亡国奴。
“老洪,你留下,我去看看到底咋回事!”贺喜闻言,急急也抛下一句话,转身追向陈道,奔向尼庵。
洪武见状,焦躁地道:“他娘的,你装什么酷呀?你再不说话,老子派警卫员抬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