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虽然覆没,但输得是这样的悲壮,这样有节烈之气,而南明与之相比,却让人愕然不已。澎海海战后,大批郑军将领投降,偌大一个台湾岛,为大明殉节者不过千人。千人之数与十万之数,这绝不是一个数字的比较!
张弘范又叫囚禁中的文天祥写信招降张世杰,文天祥说:“吾不能捍父母,乃教人叛父母,可呼?”于是他写出了那首千古传诵的《过零丁洋》。
永历三十四年郑经退守台湾后,澎湖成为前线要地,防守却很薄弱。直到十月,施琅抵达厦门以及傅为霖为清军内应事情爆发,刘国轩才前往澎湖强化守备。刘国轩抵达澎湖后,在娘妈宫、风柜尾、四角屿、鸡笼屿筑城;东莳、西莳、内堑、外堑、西屿头、牛心山设置炮台。同时在海边建造矮墙并配置火铳,阻止清军登陆。
南宋朝廷在临安虽然投降蒙元,但福建、两广大片地区仍处在流亡小朝廷的控制之下,李庭芝也在淮东、淮西地区进行着顽强抵抗。但淮东、淮西等地相继失陷,李庭芝战死。景炎元年十一月,元军逼近福州,此时福州有正规军17万,民兵30万,淮兵万人,足可一战,但由于主持朝政的陈宜中胆小怕事,因此小朝廷立足未稳,就又开始了逃亡。离开福州之后,小朝廷只能四处流亡,辗转泉州、潮州、惠州等地。景炎三年春,来到雷州附近。逃亡途中,宰相陈宜中借口联络占城,一去不返。端宗在逃亡途中患病,四月十五日病死,年仅11岁。端宗死后,群龙无首,眼看小朝廷就要分崩离析,陆秀夫慷慨激昂,振作士气:
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为了不使战舰落入敌手,宋军将数百艘战舰自行凿沉,然后,超过十万众的南宋军民,包括官员、士兵、妇女、百姓,不愿被残暴的蒙古政权所奴役,纷纷韬海自尽……
“去,给我设个灵堂。”
赵强承认,他看澎湖之战的心情与看崖山之战的沉重完全不同,澎湖之战让他觉得遗憾,崖山之战却让他情不自禁落泪。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赵强对郑家没什么好感,但无论他们的政治集团出于何种目的扶保明室,毕竟在台湾,汉人文化、衣冠得到了传承。郑家还是功大于过的,赵强暗叹一声,脑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宋军败局已定,陆秀夫知道已没有逃脱的可能,便把自己的妻子儿子赶下大海,然后对赵昺说:“事已至此,陛下当为国捐躯。德佑皇帝受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
连日来关注各路兵马动向的赵强本来也没想起台湾来,但不知为什么,北上开拓队出发后,他就有些困意,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便将一些事务交待下去,回到住处蒙头大睡。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有睡意,却怎么也睡不着,无奈之下,赵强只好呆坐在床上,寻思自己这是怎么了。许久,他才意识到,是南方的台湾牵动了自己的神经,虽然他一直不去想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不去想这场让汉人为之魂牵的战事,但是这场让康熙所谓“统一”中国的战事实在让赵强悲哀不已。
赵昺身穿龙袍,胸挂玉玺,只说一句“我知道”,便随陆秀夫跳海自尽。数天之后,陆秀夫尸体浮出海面,被当地乡人冒死收葬。元军在清理战场的时候,发现一具身穿黄衣的幼童尸体,身上带有金玺,上书“诏书之宝”四字,送交张弘范,经确认是赵昺所带玉玺。张弘范再派人寻找赵昺尸体时,已下落不明。
同样的异族入侵,同样的汉人最后一战!南宋与南明是何等相似,但在民族气节的最后一战上,二者的相差却是天地之别。
天亮前,开始刮起台风。辰时受台风影响,海上吹起西北风,郑军顺着风势进攻,一时处于优势,清将朱天贵被炮击而死。到了中午,台风受到赤道锋面带的影响,海上开始吹起南风,风向转变成对清军有利。施琅命令全军反攻,顺着风势发射各种火器,并且以数船围攻郑军一船,郑军全面崩溃,江胜战死、邱辉自焚。刘国轩眼见大势已去,率领残余部队从吼门退往台湾,澎湖各岛的郑军都向施琅投降。施琅战胜后,考虑台湾水道非常险恶,进军困难。施琅决定暂缓进攻,采取攻心战术,让郑氏王朝从内部崩溃。施琅派人医治受伤的投降郑军,并配给他们衣服、粮食,再将士兵送回台湾。还拉拢郑军将领为内应,防守淡水的何佑首先私通施琅,其他将领也跟进。
永历三十七年,刘国轩得知施琅准备进攻,便从台湾本岛调度乡兵到澎湖,并将商船以及私人用船都改为军舰,准备决战。
张世杰保护杨太后冲出重围,听到帝昺的死讯后,杨太后手掩胸口大哭:“我不顾生死,万里跋涉来到这里,为的是存赵氏血脉,现在已经无望了!”于是跳海身亡。元军继续派重兵追击张世杰,处于弱势的宋军且战且走。张世杰计划到占城后整顿军马,再图恢复,五月初四,船到南恩州平章港遭遇台风。部下劝他登岸,他说不用了,焚香仰天拜道:“我为赵氏亦已尽心尽力,一君亡,又立一君,现又已亡,我不死,是想为赵氏存宗祀。天若不让我光复赵氏,大风吹翻吾船!”此时,风浪更大,舟覆人亡,幸存士卒为张世杰焚尸殓葬,墓今仍在海陵岛上。南宋这支残存的抵抗力量至此完全覆没。
蒙元所编的宋史客观的记载了这段史实:七日之后,海上浮尸以十万计……10万人自杀。
为什么?我们汉人的气节哪里去了!难道崖山之后真的无中华了吗,真的没有汉人之气节吗?不!想到痛心处,赵强一脚踢翻桌子,近乎咆哮的在屋内吼叫起来,吓得外面的卫兵推门而入,目瞪口呆的望着师团长,搞不清师团长这是怎么了。
康熙二十年,郑氏王朝发生政变,年仅12岁的郑克塽继任延平王,大权实际上为冯锡范、刘国轩掌握,郑氏官员的向心力开始动摇,负责与清朝谈和的傅为霖甚至愿当内应。姚启圣认为是进攻台湾的好时机,但万正色仍反对出兵。姚启圣知道施琅仇视郑氏王朝,必能帮助他击败郑军,便向康熙帝推荐施琅。康熙帝也不满万正色反战的态度,便同意施琅担任水师提督,万正色调任陆师提督。
本章是外番,因同时期澎湖海战发生,所以用些笔墨写下大致经过。崖山之战实属骨头心血来潮,泪流之下,多敲了出来,与本书无关,就当是骨头自言自语说的废话吧。
二十二日,施琅决定发动总攻击,将舰队分成三路进攻,剩下约80艘当后援部队:中路:共有56艘船,分成8队,每队有7艘船。由施琅亲自指挥,作为主力进攻娘妈宫。右路:共有50艘船,从东莳攻入鸡笼屿、四角屿,之后会合中央部队夹攻郑军。左路:共有50艘船,从内堑攻入牛心湾,让郑军误判清军要在此地登陆。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算来台湾已经失守了,可惜那十万汉民了,赵强心情有些沉重,曾几何时,他也动过将台湾的汉民迁移到远东来的念头,但是组建一支庞大的水师却让他只能望洋兴叹。
元军步步为营,不久雷州失守,形势危急。张世杰数次率军反攻雷州,但都没有成功,于是将流亡政权迁至崖山。历史似乎注定了要选在这里翻开空前悲壮的一页,宋军到达崖山时,尚有正规军和民兵20万人,而进攻的元军只有数万,仅就兵力而言,双方相差悬殊,且元军不善水战,宋军无疑占有优势。但张世杰此时指挥出现了严重失误,他判断蒙古人的优势是骑兵,不擅水战,必须依靠水军与之作战,因此放弃了对崖门入海口的控制,把千余艘战船背山面海,用大索连接,四面围起楼栅,结成水寨方阵,把木制战船两侧用衬垫覆盖,以防御元军的火箭和炮弩,赵昺的御船居于方阵之中,打算在此死守。张世杰此举失误在于,一是放弃了对入海口的控制权,等于把战争的主动权拱手交给了对方;二是把千余战船贯以大索,结成水寨,虽然集中了力量,却丧失了机动性。此后张弘范率大批元军赶到,控制了崖山之南的入海口,又从北面和南面两个侧翼切断了宋军的所有退路。宋军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此后十多天当中,宋军只能以干粮充饥,饮海水解渴,饮过海水的士兵呕吐不止,战斗力严重削弱。
在浩如烟海的中国历史长河中,有关崖山之战只留下了这么一行字,但它背后的震撼意义,令赵强叹息不已。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诸君为何散去?度宗一子还在,他怎么办呢?古人有靠一城一旅复兴的,何况如今还有上万将士,只要老天不绝赵氏,难道不能靠此再造一个国家么?”众臣便又拥立年方7岁的赵昺为帝,改元祥兴。
当时,张世杰有个外甥在元军中,张弘范一连三次派其至宋营对张世杰劝降,张世杰说:“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义不可移耳!”。
永历三十三年(台湾沿用永历年号)起,满清实施迁界令,严重打击郑氏王朝的贸易,粮食补给也出现问题,郑经下令每户人家每个月必须多缴一斗米,将领也必须用自己的俸禄充军,仍没办法解除危机。当时英国商馆就如此看待郑氏王朝:“台湾王之境况甚不安定,不易抵抗满清人,满清人常施恫吓,国王因其财富被消耗,故每日向人民横征暴敛,亦不能使军队满意。是以我国不惟受敌人(清军)之威胁,亦恐军队(郑军)因缺饷而叛变。”
姚启圣军权旁落后,为避免施琅独得战功,转而和郑氏王朝谈判。但是施琅主战意志坚决,且负责谈判的刘国轩不接受剃发易服,谈判因此破裂。康熙二十二年五月廿三日,康熙下令施琅尽速进攻,因此爆发六月的澎湖海战。
就在定远作战第二阶段开始的时候,遥远的南方,同样发生了一场战事,与关宁军和俄军是以步兵交战不同的是,此场战事是以水师为主,双方进行的是一场大规模的海战。战争的结果是刘国轩统领的大明台湾水师全军覆没,此战标志着大明朝在中华境内最后一缕香魂被彻底断送。而葬送它的就是千古汉奸施琅与姚启圣,二人都是汉人。
哀汉人不幸,哀郑家不争,哀己无能为力,哀天道不公,亡我大汉!
施琅于十七日返回八罩岛,八罩岛地形险恶,船只遇暴风很容易撞上岛边的暗礁,农历六月又是容易发生台风的时节,施琅却很幸运没碰到台风。刘国轩得知清军在八罩岛休息,亲自进攻却被施琅击退。施琅趁势于十八日占领虎井屿、桶盘屿。
张弘范再派人向崖山的士民说:“你陈(宜中)丞相已去(占城),文(天祥)丞相已执,你们还想怎样呢?”然而军民无一叛变!
二月初六早晨,元军发起总攻。元将李恒指挥水军利用早晨退潮、海水南流的时机,渡过平时战舰难以渡过的浅水,从北面对宋军发动了一场突袭,到中午,北面的宋军已被元军击溃。南面的元军又在张弘范的指挥下,利用中午涨潮、海水北流的时机,向宋军发动了另一次进攻。宋军南北受敌,士兵又身心疲惫,无力战斗,全线溃败。战斗从黎明进行到黄昏,宋军阵脚大乱,张世杰下令砍断绳索,率10余战舰护卫杨太后突围。张世杰率帅船杀到外围,见赵昺的御船过于庞大,无法突围,便派小舟前去接应。当时天色已晚,海面上风雨大作,对面不辨人影,陆秀夫惟恐小船为元军假冒,断然拒绝来人将赵昺接走。张世杰无奈,只得率战舰护卫着杨太后杀出崖门。
十六日施琅进攻娘妈宫,以速度快的鸟船当作先锋。刘国轩让林升、江胜指挥水军;邱辉为先锋,自己在娘妈宫港口督战。当时受风势阻扰,清军不敢前进,只有以蓝理为首的7只舰队突入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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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康熙的规划,应由姚启圣、万正色、巡抚吴兴祚一起商讨作战,施琅却打算排除姚启圣等人的节制,以便能全权进攻台湾,不过康熙帝只同意吴兴祚负责后勤,仍然命令姚启圣和施琅共同出兵。
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四日,施琅从铜山岛出发,姚启圣也拨3000人同施琅出征。十五日郑军哨船发现清军已到花屿、猫屿一带,赶紧回报刘国轩,当晚清军在八罩岛过夜。
澎海之战郑军表现只能说一般,为国捐躯者有,不愿投降而自杀的也有,大将战死自焚者更有,但惨烈程度远不及崖山之战来得那样惨烈,那样让人痛不欲绝。
郑军战败的消息传到台湾,人心开始不安。为了延续政权的生存,有将领提出进攻菲律宾,得到冯锡范的同意。却传出远征军只想抢劫,还打算逃往海外,因此刘国轩阻止此计划。后来在刘国轩大力主张下,郑克塽于七月十五日向施琅投降,并于八月十八日剃发易服,正式宣告郑氏王朝的灭亡。
施琅再派出第二波鸟船部队,交战不久后开始涨潮,一些清军船只被海水冲向岸边,郑军趁势将舰队分成两翼包围清军。施琅见状赶紧突入郑军,想解救被围困的船只,却被林升率军包围。施琅在交战中被火铳射伤右眼,不过没有失明;林升也被大炮打断左腿。林升负伤让郑军失去指挥,施琅借机撤离战场,到西屿附近的海上休息。
康熙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清军抵达铜山岛,姚启圣和施琅却在出兵的时机产生争执,姚启圣主张利用冬天的北风,施琅主张利用夏天的南风,导致清军无法顺利出兵。最后康熙于十月初六裁定施琅负责前线作战,姚启圣改任后勤作业,才让施琅如愿取得统帅权。十一月初三施琅率领约21000人,军舰238艘前往兴化平海卫训练军队。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康熙十九年,郑经和清朝的战争失利,放弃厦门、金门,退往台湾。福建总督姚启圣打算趁势进攻台湾,但遭福建水师提督万正色反对,加上一些大臣支持万正色的看法,康熙也顾虑在西南的吴世璠未解决,决定暂缓进攻。
赵强痛苦的出了一口气,不管澎湖海战如何,那些战死的将领和士兵总要有人为他们设个香堂,自己无力改变结局,只能略尽心意,祭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