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强被那清将砍倒在地上,吴四抢过一名装药完毕铳手的火铳,点燃火绳便冲到了舒穆禄面前,怒吼一声:“狗日的鞑子,武艺倒是不错,可是你挡得过这火铳吗!”
“尔那敌将,报上名来,俺燕人张翼德不杀无名鼠辈!”
舒穆禄却是被身边的情形看得信心大增,心知只要杀了面前这个光头的吴逆,余下的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二人一个心中着急,一个越战越勇,渐渐的赵强竟然有些应付不来,体力透支太快,勉强挡了几刀后,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压抑。
“逆贼,看俺张翼德大刀!”
赵强不是没看到身边的情形,但被舒穆禄缠着,他也无法分身去帮部下,心里操了这清将十八代祖宗,暗道清军中怎的有如此强手的。面对这清将不要命的进攻,赵强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赵强大喝一声,长刀也是重重砸下,硬生生的与舒穆禄大刀砍了个正着,“咣当”一声,火花一闪,二人俱是往后退了一步,虎口都是发痛,皆自心惊。在他二人微一愣神的时候,手下士卒们已是杀在了一起,喊杀声,骂人的粗话声不绝于耳,不时有断臂残肢掉落在二人身边。
赵强一直站在巨石后面,他没有亲自下去砍杀,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全放在谷外那些正黄旗骑兵,他要知道这些正黄旗的清军什么时候压上来。
借着黑烟的掩护,赵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刀将一名清军砍落在地,后面的严钱与许平他们也紧跟着杀了上去。二人一人一把长刀,挥动之下只听刀风“霍霍”,三个凶性大发的达斡尔兵还没看清二人模样,就被砍翻在地,一戈什哈一个跳跃,想将严钱扭翻在地,却被他一个地堂刀给齐齐削却了双脚,滚落在山坡上如受伤野狼般嚎叫。
吴四不等铳手们排好队列,就下达了发射的命令,因为他已看出赵强危在旦夕。
赵强打定主意要去砍了那高呼的协领,以振士威,当下大喝一声:“都跟本千户来!”
此时赵强手中已无兵力,能用上去的兵力已经全数砸了这些正红旗步卒身上,铳营虽然满员,但近战能力却不强,除了作火力掩护,自由射击外,已是派不上多大用场,只能盼胡旺能够早点解决谷中的战斗,好及时分兵抵御正黄旗的人马。不求击败他们,也求能全身而退。
眼看着战斗情形一片大好,山道中尚在抵抗的清军已不足百人,而那队正黄旗清军却是一点也没有上来的迹象,赵强正庆幸之时,没想却突然听对面山坡上有人大喝一声“俺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吴四带来三小旗的铳手,一轮火铳,坡上清军便去了一大半,还没等余下清军惊醒过来,耳边又响起了一轮铳声,却是方才赵强带上山的那小旗铳手装药完毕,冲了过来。在他们的这轮打击下,还站着的清军仅有三人,旋即被严钱他们砍翻在地。
保柱嚎叫一声,凶性大发,一把抽出这枝箭,不顾鲜血喷涌,张嘴便叫“大……大人……”,却因气管已断,而无法叫出声,在那站了足有十数秒,才不甘心的捂着脖子跪倒在地,旋即身子一软,脑袋重重奔磕在地上死去。
“不从军令者死!退后者死!”
舒穆禄初听铳声,也是脸色大变,但仅是愣了一下,就又提刀朝赵强砍了过去,赵强猝不及防,往边上一避,提刀挡去,却被重重砍到地上。
吴四一脸惶恐不安的望着赵强,一点也没有因为救了赵强的性命而感到高兴。因为若不是他手下那队铳手临阵退缩,这些清军也不会攻上来。清军不攻上来,赵强也不至于亲自带人上坡。
妈的,谁这么有雅兴!赵强错愕之下,以为是吴四在发神经,转身去看那处,却是吓了一跳,原先布置在那平坡之处一小旗铳手竟然不战而退,将地盘拱手让给清军,再看那为首清将,却是领兵的协领,而山下的守卫营士卒听了那协领的大喝,竟无人敢上前攻击,赵强不由火冒三丈:娘希匹!这帮王八羔子打得什么仗!
伴随着火铳声,坡上清军倒下一片,同时中铳的也有数名守卫营的士卒。两方混在一块,铳手们又是初次上阵,误伤在所难免。
爬上去之后,舒穆禄心中大定,见身边部下虽只四五十人,但人人敢战,端的是劲卒,若想扭转战局是不能,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不由哈哈几声大笑,大声喝道:“俺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发射!”
打败仗不要紧,可是士气却不能被夺了,那协领这等大呼,简直就不将己方放在眼中,赵强虽知凭那协领身边几十名清军已是无法挽回败局,但心中就是压不下这口气,不亲手将那协领宰了,就出不了这口恶气!更重要的是那处山坡明显是处制高点,若是他们坚持抵抗,谷外正黄旗的清军再压下来,里应外合之下,胜仗就会变成败仗。
“都随本千户杀敌去!像个男人一样战斗!”
舒穆禄见敌军竟然有人敢冲上来,还杀了自己几名戈什哈,怒目一睁,提着他那环首大刀便朝最先上来的赵强砍了过去。
见自家大人如此悍勇,戈什哈们也纷纷弃马紧随而上,十多名正不知如何是好的达斡尔兵见状也毫不迟疑围了上来,紧紧团在他们身边,聚成一个圆阵,不时劈挡射过来的箭枝,并在舒穆禄的带领下,冲向那些正从山坡上杀过来的敌人。
“千户,属下来迟,望千户恕罪!”
谷中大多数清军还是各自为战,他们被吴旺的守卫营给切成了十多段。人数相当,一方有备,一方无备,且无备一方又受了一轮打击,死伤惨重,余下的人一边要抵抗近身而来的敌人,一边又要提防随时打过来的火铳,两相一比,守卫营自是占了上风,残余的清军已是死死被压制住,如果不出意外,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这当功夫,赵强也没心思再和他们废话,见壮丁们不听令,二话不说一刀砍死离他最近的一名鄂温克人,然后恶狠狠的冲那些胆战心惊的壮丁们吼道:“都随本千户上!退后者斩!”
“你姥姥的,爷是你关二哥!”
山坡陡峭,攀爬不易,但舒穆禄的戈什哈们却是全然不惧,冒着被火铳打中和弓箭射到的危险,竟然抢了上去,那山坡之上原有十几名火铳手,见对方爬了上来,也不知上前驱赶,竟然掉头而去,舒穆禄在下见了,心中大喜,忙喝领达斡尔兵也跟自己上去。
“兀那汉蛮子!”
清军将领敢夺我士气,我亦敢取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