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过来可有事?”常烈见她们吵吵,他无心参与,便开口打断。
“父亲,府上都在猜测,果安受伤跟外祖父宅子起火有关。这不是明摆着在说母亲吗?可事实是什么,母亲身体刚有一点气色,遭遇大火,精神受了刺激,现在卧床不起,却有人传出这样的谣言,其心可诛。”
常玉宁气呼呼的,一边说还一边瞪了韦氏两眼。
韦氏方才还是那副楚楚可怜、泪眼汪汪地向常烈诉苦告状的模样,但这会儿却不禁感到有些心虚了起来。她自知这事真不是许氏做的。
然而问题在于,除了许氏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
用常星宁的话说,这水必须泼在许氏身上。
“大小姐,果安替府上买油,这是我派的活,居然被人捅到衙门,怀疑跟许府之火有关。看来,是有人一直在跟着他,不然他做了什么,怎么别人这么清楚呢。”
韦氏意有所指的道。
“韦姨娘,你可别血口喷人,这是衙门去油铺子问过今日买卖的事情。府上采买都有专人负责,不知道这次怎么用上果安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许府祖祠里面,到处泼洒了菜油,你说,不值得怀疑吗?”
……
眼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吵了起来,常烈心中郁烦,他素来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没有兴趣,不耐的道:
“好了,你们不要在争论这些没有根据的事情,若没有别的事,便散了吧。没有证据的事情,以后都不许再提。”
韦氏见讨不着好,一肚子怨气的走了。
常玉宁知道这事不是许氏干的,因为许氏压根不知道果安买油的事情,可是,这又是谁在暗中帮助呢。
这也太是时候了。不仅报了杨嬷嬷被烧死的仇,也直接导致了果安不能去西北。
看着韦氏吃了瘪,常玉宁心情颇好,也跟着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便奔着西北出发了。
随行的小厮果然是韦氏找王管家要的人。
作为当家主母,她主要管着后院女眷,而这些前院的小厮,却是王管家一直在负责。
韦氏想着,无非是给娘家送点年货,也无所谓是谁去了,她也对两个送货小厮过了一眼,确定不是许氏的人,在府里待了这几年,她大致也摸清了。
马车驮着货物,摇摇摆摆的出发了。
长富驾着马车,长庚在一边坐着,天寒地冻的,要去这么远的边关之地送货,回来都错过年节了,这趟苦差事让他们皆是一脸生无可恋。
刚出了京城大门,后面一辆马车追了上来。
是府上的下人阿德带着小祥子匆匆赶来。阿德已经三十多岁,平时管着府里的几个庄子,跟大家接触不多,但算是个老大哥,在府里有几分威望。
“阿德哥,你怎么来了。”长富和长庚不认识小祥子,便对着阿德说道。
“咳,王管家吩咐,让我带着长富去山东一趟,长富,你不是山东人嘛。祥子,你跟着长庚去吧。”
长富一听乐了,去山东可比去西北好,地方好,又近,虽然老家那边当年遭了灾,家里早没人了,但是总归是自己的故乡。
长庚羡慕的看着长富下了车。
长富突然想起什么,从衣服里摸出一个信封,正想交给长庚,祥子从中一接,道:
“长富哥,这是给韦夫人娘家带的信吧,我好好收起来。”
“收好了,走吧,长富。”阿德不着痕迹的催促。
就这样,祥子上了去西北的马车。
蘅芜院,许氏斜靠在榻上,常玉宁挨在旁边,轻轻地帮她捶着腿。
“玉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的?”许氏声音里带着疲倦,许府大火尤其是杨嬷嬷的惨死,给她带来很大的冲击,让她刚刚有点起色的身体又垮了下去。
小祥子这些事情,便都是常玉宁在拿主意,许氏顶多该出面找王管家的时候出个面。
“母亲,小祥子虽然年轻,但是他很机灵,会看人行事。那个长庚是个老实的,这一路这么久,小祥子能把他降住。到了西北,把咱们提前准备的信给那边,事情定然能成。”在许氏面前,常玉宁也不藏着掖着,颇有几分小得意。
“那你怎么断定,孙小娘一定是被韦氏娘家那边控制住了?”许氏问道。
“娘,你想啊。孙小娘已经离开了古北县,为什么又回到那里,肯定是韦氏那边做的局。李嬷嬷能收到孙小娘寄过来的旧银票,说明孙小娘还活着。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活着,没被灭口。但只要她还活着,韦氏娘家肯定在后面控制着她。”
“我猜,也许留着她有什么别的用。”
“或者,还没到杀人灭口的时候。”
“总之,她失去了自由。我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距离带来的不便,信息沟通的不畅,把孙小娘带回来。”
常玉宁眼睛冒着光。
“带回来以后,你打算如何安排?”许氏继续问道,她对常玉宁要做的事情好奇得很。
“怎么,娘,如果我把她弄回府上做姨娘,你会吃醋?”常玉宁促狭的看着许氏笑。
母女两个都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哪还有什么醋可以吃,心都死了。
听李嬷嬷说,常烈在西北的时候,对这个孙小娘也颇有几分喜欢,可是,听到孙小娘去世以后,也并没有去探究,而是死了就死了。
韦氏隐瞒了常征的真实身份,将常征说成自己的儿子带回来,以此提高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常烈也默不作声。
常征在府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只要稍微用心就能看出来,韦氏的偏心,常征那瘦不拉几的身体,处处都在诉说他过得不好。可是,常烈这个亲爹,却从来没有干预过。
所以,你如果对一个男人抱有过多的期待,最后只会让你失望。
许氏早已心死。
不过,值得庆祝的就是,韦氏也不是他的真爱。
男人,哪有什么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