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换了衣裳,来到大门外。
陆忆雪跪在门口,看见云寄欢的身影,一下泪涌夺眶:“云姐姐,祖母不行了,她想见见你。我知道,我们陆家对不起沈家,对不起你,但请你看在祖母疼爱你的份上,去见她老人家一面,忆雪给你磕头。”
陆忆雪说道便要向云寄欢磕头,云寄欢心中百转千回,曾几何时,沈陆两家形同近亲,两家子女常常玩在一处,簪花弄曲,游玩戏耍,好似一家人一般。
云寄欢将陆忆雪扶了起来,“只这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踏入你们陆家的门,往后,我与你们陆家,只有仇,没有情。”
云寄欢将人扶起,转身和秦携上了马车。
陆忆雪亦不敢多求,云寄欢愿意出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行马车踏破夜色,迅速来到平南侯府,平南侯府灯火通明,白日的宴席还未撤下,只是彩灯之下人人面露悲色。
云寄欢和秦携下了马车,正要进门,陆峥嵘忽然出现在门口,拦住了两人去路。
“这里不欢迎你们,尤其是你。”陆峥嵘恶狠狠地看向云寄欢。
他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何方妖女,给陆为弦下蛊就算了,怎么连陆老夫人也被她哄的不分亲疏。自己孙子孙女一大堆都不管,非得巴着这个云寄欢,一个退婚而已,竟气的直接在自己的寿宴上晕死过去,真是荒唐!
云寄欢顿足不语,陆忆雪赶上前来,朝陆峥嵘哀求道:“大伯,是我去请的云姐姐,祖母要见她。”
“你祖母不过是胡言乱语,你也当真?胡闹!”陆峥嵘训斥道。
陆峥嵘横亘在门口,寸步不让,陆忆雪不知所措,转头求救似的看向云寄欢。
“往昔情谊,我不欠你们了。”
云寄欢已经问心无愧,亦不想看到陆峥嵘这小人嘴脸,转身便往回走。
“等等!”
门内突然传来大长公主的声音,大长公主冷眼看向陆峥嵘:“陆峥嵘,你可真是孝顺!你老娘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如今命悬一线,你竟连她这点小小的遗愿都不愿实现,当真是孝顺!”
陆峥嵘面色讪讪,却不敢反驳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也没空跟他理会,转头对云寄欢道:“欢姐儿,快随我来,珍珍不行了,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云寄欢到底是于心不忍,还是跟着大长公主去了陆老夫人的院中。
陆家老老少少全都挤在屋子里,人人面露哀色,陆为弦跪趴在床头,脊背弯了下去,像是要折了一样。
云寄欢快步来到榻前,记忆里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如今像是一堆没有生气的皮膏骨头一样躺在那。
生离死别的愁绪之下,云寄欢暂且将仇恨封存,上前唤了一声:“婆婆。”
陆老夫人灰败的眼珠子动了动,她看向云寄欢,如回光返照一般,神色突然亮了起来。
“小酒,你来了?”
云寄欢点了点头:“我来了,病着了,所以今日没来给您贺寿,婆婆别生气。”
来的路上,陆忆雪把事情经过全都说了一遍。
她既来了,便好好送她一程。
陆为弦红着眼眶感激地望了云寄欢一眼,感激她善意的谎言。
但,陆老夫人身体颓败了,神志却无比清醒,她想见云寄欢,不是要拿自己的死来绑架什么,是因为不想这样稀里糊涂的去了。
“婆婆想见你,是想,临死之前跟你赔罪……”
云寄欢摇了摇头:“婆婆无需道歉,婆婆没有错,有错的是别人,婆婆代不了,即便能代,我也不接受。”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云寄欢也不是一味地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