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府乱做一团,另一边的将军府却气氛正酣。
宾客如云,甚至连皇上和大长公主都来了,云寄欢也没时间和秦携询问关于玉佩的事。
秦携负责招待皇上和小郡王,云寄欢陪着大长公主在花厅说了会话。
“人老了不中用了,欢姐儿,别怪婆婆。”
大长公主很惭愧,三年前沈家遭难,她却无能为力。
云寄欢摇了摇头,她不怪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年岁已高,膝下只有小郡王一个命根子。
三年前,沈家遭难,小郡王也离奇失踪。
大长公主被小人捏住了命脉,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云寄欢摇了摇头,起身便朝大长公主拜倒:“寄欢感激还来不及,感激大长公主三年前出手相助,为表哥转圜。”
“快起来,快起来。”大长公主忙将云寄欢拉了起来,“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夫君。”
云寄欢一愣:“我夫君?”
大长公主点头:“当年我确实进宫向先帝求情,但你也知晓,那糊涂混账,早已被魏氏那个狐狸精迷了心智,哪里肯听我的话。他要听得进我的话,那魏氏也不敢拿我的孙儿要挟了……”
说起先帝晚年的昏庸,大长公主连连叹气。
“我去向先帝求情,但先帝没听,恰巧你夫君从西夏班师回朝,入宫请赏。是你夫君听闻沈家之事,去先帝面前求的情。”
“他说,你表哥沈抒曾对他有救命之恩。”
云寄欢愣住,“是秦携为哥哥求的情?”
“不止你哥哥的事,还有……”
“殿下,车马备好了。”
大长公主还欲说什么,外头传来管事嬷嬷的声音。
大长公主站起身来,唏嘘道:“我虽不齿陆家行径,但珍珍是我的姐妹,我们俩一大把年纪,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珍珍,是陆老夫人的闺名。
云寄欢将大长公主送至大门外,又将一个绣工精致粽子形状的小香囊交给了大长公主。
“端午将至,这是我为陆老夫人准备的五彩香囊,烦请大长公主为我转交。”
云寄欢恨陆家,恨陆峥嵘,恨不能手刃仇人,却又不能否认陆老夫人从小对她的关照和疼爱。
这个小小的香囊,算是了却前缘,给三年前的自己一个交代。
“好孩子。我一定转交到珍珍手中。”大长公主知道这小小的香囊意味着什么。
目送大长公主离开,云寄欢转身向紫藤苑走去。
将军府上下灯火通明,紫罗兰和飞燕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摆,悠悠然然,十分昳丽。
“小酒。”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寄欢惊喜回头,果见假山阴影处站着一个人影。
“哥。”
将军府的喜宴京城人尽皆知,她就知道沈抒今晚一定会借机来找她,所以方才支开了下人,故意往这暗处走。
云寄欢快步走了过去,假山旁男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晰。
沈抒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脸上的黑色图案,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哥,你的脸?”
云寄欢终于看清,那不是什么伪装,那是满面的刺青,刺青下是斑驳的疤痕。
云寄欢呼吸一窒,心里跟插了一把纲刀一样。
她丰神俊朗,光风霁月的探花郎哥哥……
“别哭。”沈抒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块糕点,塞在了云寄欢的嘴里,堵住了她的哭腔。
“一张脸而已,至少命保住了。”
云寄欢没有出声,眼泪却簌簌地往下掉。
“好丑呀,就算是京城第一美,哭起来也是丑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