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彩秀克扣了沐楚的饮食,控制着份量让她顿顿有的吃,但顿顿吃不饱。
起先沐楚觉得她自己还有出路,气的将饭食砸了一地。
彩秀不让人去打扫,也不让人多给她送,一日三餐,送的都是冷汤冷炙,饿了她半个月,沐楚这才消停。
可这怎么够呢,彩秀想。
当日她被推下马车后,如果没有被救,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的舅舅冯易,如果颜安知没有给她这个报仇的机会,那么她会怎么样?
可能会被那群人玩弄到腻,然后转手卖到窑子里,做一个连自己身体皮肉都掌控不了的妓子,也许会被凌虐致死,也许忍辱十几年之后又被卖到远山里头给老男人做生育机器,也许更可怜,就是被数不清的脏男人带上花柳病,然后人不人鬼不鬼的苟且于世。
彩秀至今不敢深想。
所以沐楚欠她的,永远欠她的。
她要让她难受痛苦的活一辈子,所以之前就已经跟颜安知打过招呼了。
彩秀今日放松警戒,让沐楚有偷溜出院子的可乘之机,为的就是让她饱受身体摧残之后,再得到心灵摧残。
颜安知虽然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也乐的看沐楚笑话,所以刚刚是故意去抓沈行简的袖子的。
当然,现在也是故意的。
只见她娇娇弱弱的藏在沈行简身后,看着眼前衣裳还是庶妃服制,但是邋里邋遢,蒙头垢面,浑身恶臭的人,小声惊讶,“沐妹妹?”
她要探出头来,沈行简却不着痕迹的将人又轻轻往后牵了牵,“别乱动。”
这闯出来的什么妹妹臭气熏天,别臭到她。
“沈世子……”沐楚的眼眸亮了亮,突的想起那日他在人贩子手下救下她的样子。
一别数年,少年郎的身影已经挺拔如松,身姿玉立,一身常服清雅隽秀,宽肩窄腰,站在跟前仍觉得死寂的心会跳动。
她想开口,彩秀就恰好带着人赶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歉意道,“见过宁小姐,沈世子,内院的人看守不力,冲撞了贵客,还望二位勿怪。”
沈行简冷哼一声,刚想开口责问几句,颜安知就故作气呼呼的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嗓音中带着微微不满,“世子哥哥好风采,让沐妹妹嫁人了都这么惦念,就是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妹妹趋之若鹜呢?”
不知道小姑娘怎么突然生气了,但沈行简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来不及思考,立刻开口救解释,把责问彩秀失责的事情给忘了个干净。
“什么沐妹妹?我不认识,知知别多想。”其实沈行简自然认出了沐楚,他向来记性好,加上跟小姑娘有仇的不多,沐楚算一个。
只是现在哄人更为要紧,沈行简便挥手让彩秀将人带了回去,又好好解释了一番,才看着颜安知带着人进了后院。
颜安知去傅曦月的院子陪她先说说话,彩秀带着沐楚回荫楚居。
两个人的视线在途中短暂交错,彩秀满眼感恩的先低了低头,才带着人匆匆离开。
沐楚自从听到沈行简说不认识她之后就没再有任何动作,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任由旁人抓着手臂往前走。
看着她这副样子,颜安知不由的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来,怎么女主爆改成了娇妻文学?
沐楚什么时候长出的恋爱脑?前有白月光后有朱砂痣的,她的情绪调动的过来吗?
“庶妃,今日是王爷娶公主的大日子,你最好老实安分些,否则日后遭了王妃的厌弃,就休怪王爷要亲自对你动手了。”
身边的人提点着沐楚。
彩秀似有感慨,“我还记得当年庶妃入府,也是这样……”
“彩秀姐姐你记错了,当时庶妃是进的侧边的角门,王府上下也只有荫楚居张罗了红绸缎带,跟现在哪能比啊?”
“听说公主喜欢珍珠,王爷就将库房里头皇后娘娘赏赐的一应珍珠全搬去了公主的私库,还添了不少奇珍异宝,把库房搬空了一大半呢。”
耳边的讨论声很吵,但沐楚听的却很真,她无力反抗也无力回怼,只是一双眼睛失神的耷拉着,宛若没有生命的雕塑。
她被关进了屋子,听到府外锣鼓震天的声音。
鞭炮红烛,喜气洋洋。
三书六聘,八抬大轿。
萧竞小心翼翼抱着傅曦月下了轿子,牵着她的手,两个人走向喜堂。
宾客席上,沈行简看着对面偷吃糖糕的小姑娘,叹了口气,轻轻咳了咳,对上颜安知心虚的目光。
……
燕王府的庶务很繁杂,傅曦月又是个爱玩的,看着彩秀打理的极好,加上知道她是颜安知的人,索性直接拍手当了甩手掌柜。
只在每个月末问问自己能不能涨点月钱。
彩秀:“……”
王妃好相处,但似乎有些太好相处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