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已经不需要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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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逐渐黯淡下来。
孙斯奕回来的时候,每个房间都没有开灯,视野内什么都不清晰。
屋里的人并不像往常那样从门框边探头或是开心地跑出来和他说话。
他换了鞋脱下外套,才缓步走进卧室里,看到又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的黑影。
孙斯奕在书桌旁站定,动作从容地先抬手盖上了那双眼,另只手按开桌上的台灯。
啪嗒,这一方不大的区域被照得清晰。
桌子上散乱地扔着稿纸和没写完的卷子,笔也没盖盖,就那样随便丢着。
“哥哥,你回来了。”
椅子上的人这时才开口,那声音很低,掺着点模糊的哑。
掌心有睫毛轻轻扫过,泛着潮湿。
孙斯奕收回手,视线也从桌上收回。
“怎么哭了?”他一边随口问着,一边抬起手用指节蹭了蹭优优眼尾濡湿的皮肤,“今天的题这么难?”
也就是这样一个莫名的瞬间吧,心底里的委屈似乎是跟随着那盏台灯带来的光一起涌出来了。
优优撇撇嘴,抬起头去看他。
却先一步看到衬衫袖子上染红的布料。
不必掀开也能想象到那下面又会是一个带着鲜血的伤口。
“怎么又受伤了哥哥?”
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了,他开口说话时不再掩饰哽在喉咙的哭腔。
直到这时他才放开蜷了太久有些僵硬的腿,伸手捏着孙斯奕的手臂去解衬衫袖口的纽扣,小心地查看了那道不算深的伤口。
但那红依旧有些刺眼。
他不说话,也不藏着心里的情绪了,就着这个伤口开始哭起来。
孙斯奕由着他泪汪汪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在屋里走来走去,跟在人身后看着他找到了家里的小医药箱。
他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人坐在椅子上低头给自己擦药。
那表情看起来很委屈,难过得要命。
眼眶红彤彤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孙斯奕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臂,用指背刮走了那点泪,“怎么抢了我的理由哭?”
那声音很低,说不上是逗弄还是温柔,“那我一会用什么理由。”
优优被那只手的动作带得抬起了头,眼泪扑簌簌坠落。
蒋月离开之后,他自己哭了很久,脸颊干了又湿,有些发涩。
柔软的纸巾很快便覆到脸上,他隔着模糊的视线盯着孙斯奕看,说话声音还有点抖,“哥哥,你疼吗?”
孙斯奕放下手里湿了大半的纸巾,应他,“不疼。”
“撒谎。”
那声音比刚才还抖了些,似乎是觉得越发委屈,这就要哭得更厉害了。
孙斯奕面色不变,从容改口,“很疼,快点给我擦药。”
优优吸了吸鼻子,又捧起那条小臂垂下脑袋处理上面的伤口,一边小心地涂抹擦拭一边轻轻吹着气,等到仔仔细细包好了才终于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