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江敛眼尾低垂,樱唇抿着,表情淡淡的,那种源自名门世家长期以来,精心熏陶的疏离矜贵逐渐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就仿佛真的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
不愿意再沾边。
傅枕言只是看着她,哑然道:“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江敛笑了一下,只是这笑里不带任何的情绪,仿佛只是一个习惯性的表情。
她故意道:“喜欢里面要是掺杂了和它本身无关的算计,那还能叫喜欢吗?”
傅枕言:“你不相信我会喜欢你,那小叔呢,你和他过一辈子,他真的会喜欢上你吗?”
傅枕言的声音喃喃,手不自觉的揉捏着手上的小熊,不愿意松开,有种神经质的迷茫。
江敛:“我愿意和他相敬如宾,哪怕是没有感情。”
江敛的声音平淡,但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进傅枕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至少我和他之间没有你这种让人厌恶的欺骗。”
江敛看着因她这句话而面色苍白的傅枕言。
长久隐藏的陈年利刃,终于用同样的方法,刺进了傅枕言的心口。
血淋淋的一片。
江敛顿了一下,才挪开视线。
“我要去看剧本了,你走吧。”
其实说实话,她和傅枕言的分手,也算得上是和平。
其实她根本不想用这些带刺的话去刺激傅枕言。
谁让他老是纠缠不休,弄得两个人都难堪。
江敛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往卧房走去。
傅枕言的脑子里的想法杂乱,一下子涌入了很多事情。
他想解释,也想叫住江敛。
甚至想恳求她,最起码留下这只小熊。
但这些想法,却都没有突然意识到的另一件事情深刻。
江敛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他唇角的伤。
也没有过问一句。
从前,他打球的时候,被蹭破了一点皮,江敛都能气的去找那人的麻烦,心疼的不得了。
这个伤口存在这么多天了,但它带来的疼痛,在这个时候才如同潮水一样突然蔓延上来。
就连当初听到江敛知道股份这件事情,指节上被烟头烫出来的红痕,也来凑热闹,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等一下。”
本来准备进房的江敛,叫住了傅枕言。
可能连傅枕言都没注意到,他这么多天一直昏暗的眼眸,因为江敛的这一句挽留,而重新焕发生机。
江敛却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口罩,递给傅枕言。
“戴上吧,别让别人看到你从我房间里出去。”
傅枕言走了之后,江敛才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太狼狈了。
……
傅寒声的车刚开到酒店楼下。
一辆熟悉的保姆车就擦肩而过。
明束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傅寒声沉沉的目光,也知道他认出来了。
是傅枕言的车子。
明束心里琢磨,傅枕言出现在这里,八成是因为江敛。
他们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吗?
还能旧情复燃不成。
明束没敢再去看傅寒声的脸色。
车子停下之后,他下车给傅寒声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