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行的掌柜三十来岁，五短身材，看来人年纪轻轻，穿绸挂彩，脚下鞋履都是上好的缎面，一张脸顿时笑得很是喜气。
舒阳左右打量着，神念扫了扫仓库里的存货，径直走到柜台处。
“怎么剩了这么多煤？”
进军长安煤炭行业舒阳早就做过详细规划，甚至连那些打柴的制炭的穷人也算着，收编进来，教他们做煤球或是运煤送货，免得这些人失了生计。
按说这行当虽然赚钱，但比较低微，不应该这么快被长安城里的权贵盯上。
可仓库里的存货，很明显不对劲。
看到来人指尖泛光，眨眼间勾勒出的云纹令牌，矮胖的掌柜告了声罪，拿出自己的令牌应和。
一虚一实两枚令牌相映生辉，他才行礼回话：“上使容禀……”
原来舒阳算的很好，但却忽略了长安百姓的多变。
他接触的人是远离北方的大唐中南部和南部地区，所以对民众的理解也是基于这些地方的人来计算。
长安的百姓在天子脚下，远比别的地方有种，变的更快。
学习到如何制作煤球，定价，销售后，一脚踹开了云记煤炭行，转身投向世家。
这种奇葩行为听得舒阳一愣一愣的。
“你是说……那些狗东西都没出手，是老百姓自发的离开我们？”
“是，他们学的很快，本身这东西也没什么难度。
只有配送，还有销售技巧，有点门道，我这边刚教会一批种子，想提拔他们当分铺掌柜，他们就带着人去高门大户签了卖身契……”
掌柜的小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舒阳，想要猜出这是哪位上使。
如今翠微山家大业大，却严重缺乏中层管理，所以几十个有能力到处飞的庙祝，下面人大多有印象。
舒阳缓缓点头，明白了这些人的心理。
大约觉得山高天帝远，与其等日后被世家们打压逼迫，不如趁早投了。
“无妨，这不怪你，是我的大方向错了。”
有错就认，不甩锅给下属。
这是舒阳当老板的觉悟。
老板承认错误又不会损失什么，万一能让下属心怀愧疚，下次主动提点儿建议，说不定还能少损失不少。
一味的甩锅，看似发泄情绪，实则没有任何好处。
损失的东西回不来，下属也会更加小心，少做少错。
舒阳在这边沉思，如何针对狡猾的帝都百姓，那边听他吩咐的矮胖掌柜血脉沸腾。
他的大方向错了？
谁的大方向？
只能是翠微山上的神仙！
不过他没穿红衣服，长得也平平无奇……
矮胖掌柜激动不已，又有些困惑，但他不敢问。
那可是神啊！
天帝老爷最亲近的神明！
“你把他们去投靠的人家写出来，我去找他们主家问问，他们倒是想得美，只看人家敢不敢收了。”
舒阳考虑过煤球的利润被发现，有权贵们的代理商下场竞争。
也考虑过自己招揽的人会被威逼利诱。
唯独没想过这些人敢踹了自己改换门庭。
“权贵不好惹，我就好惹？”
嗤笑一声，舒阳摆手招来掌柜的写的名单，走出煤炭行。
待明日过后，这些背叛他的人，就会统统被踢出来。
有些事他不问，别人可以装糊涂，但他若问了，没人会为了这群人跟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