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抬眼,双目发红,声音嘶吼:“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还要怎么羞辱我你才满意?!”
沈以南一惊,刚要开口,薛淮知已经搁下茶杯。
陶瓷茶杯落在木质茶几上,很轻的声音。
但足以表明主人的不满。
他缓缓说:“我以为既然顾叔叔来,就是想好好道歉,没想到你们以为这是羞辱。”
薛宁性格比较直,有话直说:“这就叫羞辱,那顾少你折腾沈以南的三年算什么?”
“顾叔叔,我们薛家不喜欢勉强人。”薛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回去吧。”
“别!”顾辉急了,赶紧抓着顾宴的头发又把人摁了回去,“顾宴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了!”
他茫然看了一圈人,又意识到什么,赶紧去求坐在中间的沈以南:“以南!你就原谅顾宴吧!他真的知道错了!你不是还说他帮过你吗!”
沈以南一怔,想到十年前的资助。
他沉默几秒,看向薛渡。
后者弯了弯唇:“都随你。”
沈以南便壮着胆子,说:“这样磕头也没意思。”
薛家三兄妹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意思。
沈以南有一种错觉,今天他就是要了顾宴的命,这三人也会帮自己完美处理后事。
不过他没有那么多的仇恨。
想了想,只说:“那就让他做一段时间义工吧。”
“就这?”
薛宁无语,刚要说什么,就被薛淮知抬手打断。
大哥很认真地问:“做多久呢?”
“三年吧。”薛渡难得打断了沈以南的话。
顾辉一听,赶紧扯着儿子道谢。
顾宴不情不愿被拽走了。
人走了,但薛渡拉着沈以南的手却没松开。
薛淮知很识相地带着其他人走出去。
门关上,依稀还能听见薛宁在问:“谁不回你信息啊?男的女的?相亲对象?”
很快,声音也远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薛渡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吓到你了吗?”
沈以南摇头。
没有被吓到,但喉咙泛起了一阵阵酸意。
是那种后知后觉的委屈。
过去三年,沈以南不是没感觉过委屈,但因为想着要知恩图报,那些委屈都被他咽了回去。
礼物摔碎离开的那天,他也是想过要让顾宴道歉的,但想想又算了。
沈以南已经习惯了遇到的所有苦都往肚子里咽。
可现在,有一个人,握着他的手,温柔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站在这里,就是你的底气。”
沈以南忽然哽咽。
他张开双臂,主动抱住对方。
眼前浮起雾气,沈以南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