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我不强制你喝了。”
说到这里,他把旭哥那杯茶倒在桌子上,接着话锋偏转:“好了!忘记刚才不愉快的事吧,走,我带你去见见阿龙,他这几天可都是念叨着你,说在帅军花园误解你的好意,想要当面说声谢。”
听到袁伯郎不提敏感的话题,又转到救命恩人龙哥身上,旭哥脸色缓和了很多,不过他已决定跟龙哥呆几分钟就离去,于是他点点头回应:“好,其实我也是举手之劳,何况他也于我有恩。”
袁伯郎站起来侧侧手,笑着示意:“这边请。”
跟着袁伯郎缓缓走到外面,旭哥见方向是走向后园的储藏室,就生出一丝讶然问道:“老爷子,龙哥怎么会住在后面?他受了重伤应当有幽静的疗养环境啊?和胜堂怎么让他在杂物房疗伤?”
袁伯郎苦笑一下,轻叹回道:“你跟过阿龙,应该知道他的刚强性格,他执行任务失败,不仅让折损近百兄弟,还让阿凤横死在楚天刀下,他心里愧疚,就强烈要求住在恶劣之地惩罚自己。”
“否则他就以绝食代替,我拗不过他只好照办。”
旭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对此深信不疑,毕竟龙哥确实就是这种性格,水蛇女子之死已经让后者差点失心疯,不顾实力悬殊跟楚天硬碰,所以回到和胜堂自我惩罚、减少一丝愧疚是正常的。
换成他自己,怕也会如此。
在欧向储藏室时,阿水领着十几个兄弟跟了上来,旭哥担心龙哥见到太多外人无地自容,也知道后者不想别人见其狼狈样子,于是他挥挥手道:“阿水,你们不用跟去,在这等我二十分钟。”
“到时间没出来,你们再去找我。”
阿水迟疑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好!”
反正大飞已经快到花园门口,和胜堂再有不良居心也会掂量后果一番,所以他一边让兄弟们靠拢戒备,一边给大飞发信息告知情况,随后他还远远望着旭哥和袁伯郎身影,直至他们走入储藏室。
储藏室在他视野范围,阿水彻底宽心了。
储藏室是一排连着的青砖屋子,大概有七八间,前后栽树自有一股阴凉,只是被警察搜查过后还留有一些暴力痕迹,袁伯郎背负着手,一边领旭哥向尽头走去,一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
旭哥一边回应着,一边扫视那几间屋子,前面六间都胡乱堆有杂物,桌椅,刀剑或者大米,每间房门都没有紧锁,不是和胜堂的人偷懒,而是锁头被警察当初撞坏,和胜堂的人还没换上新的。
也许人家是懒得换,毕竟后天就要走了。
走过第七间屋子时,旭哥发现不仅房门紧锁,门口还站着四名和胜堂精锐,在他走过时,恰好里面钻出一名中年男子向袁伯郎示好,顺着他关上门的瞬间,旭哥清晰捕捉到里面关押着一个人。
冷无常!浑身伤痕的冷无常。
旭哥心里一动:看来少帅的策略还真成功了。
袁伯郎似乎见到旭哥在观察什么,忙伸手一摆转移其注意力:“小旭,这边来!阿龙在这间屋子疗养!”说话之间,他挥手让中年男子推开第八间房门,旭哥不着痕迹的偏头,顺势走了进去。
踏入屋子,一盏柔和的灯光就亮起。
这间屋子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沙发,一个靠墙的书柜,因为靠近储藏室的边缘,所以采光和通风都非常不错,旭哥举目望去,正见龙哥被人摇着病床挺起上身,旁边还有四个人为他忙碌。
房间布置很温馨也很舒适,甚至角落还有一个洗手间。
看来龙哥虽然要自我惩罚,但袁伯郎出于情分还是安排了不少人服侍他,没等旭哥念头转完,龙哥就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嘴角牵动开口:“小旭,你来了?谢谢你抽时间来见我这个废人。”
袁伯郎退出一步,笑看着他们相聚。
虽然大家立场不同还有厮杀,但见到几近废人的龙哥,旭哥脸上还是生出一丝歉意,接着大步流星的走过去:“龙哥,别说这种话,你这伤又不是什么大事,休养几个月就会恢复昔日风范。”
龙哥望着一脸歉意的旭哥,心里微微揪起,随后还是咬着嘴唇开口:“小旭,你该知道我说的废人不是指伤口,而是心里的致命伤,我到现在想起阿凤的死还痛苦不堪,小旭,你能帮帮我吗?”
“龙哥,你要我怎么帮你?”
旭哥脸上涌起一抹戒备,语气也沉稳起来:“说说看。”
“帮我杀了楚天,为阿凤报仇!”
龙哥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老爷子让你做整个香港的老大。”
旭哥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和凄然,为什么这罕见的相聚却扯入这些事呢?他拍拍龙哥的肩膀起身,声音不容置疑道:“龙哥,对不起!楚天现在是我老大,我不能杀他,甚至我还会用命保护他。”
“龙哥,见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旭哥拍拍手,淡淡补充:“我走了!后会无期吧。”
随后他就向龙哥和袁伯郎微微鞠躬,准备转身离开这个不会愉快的地方,也不想跟龙哥他们继续谈论伤害情感的话题,只是他刚挪出几步,忙碌的四名汉子就挡了上来,呈现出一股包围态势。
“袁生,要拦我?”
旭哥摸出烟盒,叼上一支烟笑道:“大家何必撕破这脸皮?再说这有什么意思呢?我五百兄弟应该已在门外,他们见不到我就会血洗和胜堂,好聚好散,别折了和胜堂,也别丢了袁生的脸。”
龙哥轻叹一声:“小旭,留下吧!”
随着这话落下,洗手间的玻璃门悄然拉开,走出停车场所见过的年轻人,旭哥对里面冒出一个人不稀奇,因为能够藏人的地方走出一个人很正常,只是当旭哥扫向对方时,眼神瞬间变得凝重。
没有多久,他就知道中计了。
xxxxxxxx
此时,隔壁的冷无常正直立起身子,无视手上的镣铐和身上伤痕,他把目光望向铁窗外面的风景,想要借机来缓解心底压抑和疼痛,在鸟语花香中,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一块被丢弃的八卦镜上。
它曾是龙哥房间悬挂的东西,后者感觉不吉利就让人丢在窗外。
在那块八卦镜上,冷无常恰好见到龙哥病房发生的震惊一幕,他目瞪口呆久久无语,呆愣两三秒就迅速退到床上,和衣倒下不再观看,他心里清楚,如被袁伯郎发现他看到什么,他必死无疑。
随后他脑海中腾升出茫然:
袁伯郎怎么可以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