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英尺的天空很漂亮,很美丽。
楚天却看着胸前的‘无名玉石’静静的发呆。
楚天记得,在石棺墓室的时候,见到那块玉石,光滑完整,晶莹剔透,却什么图案,什么痕迹都没有,完全跟自己脖子上的‘无名玉石’质料一样,楚天问过王教授,石棺墓里面取出的玉石是什么来路?
王教授博学的头脑这时发挥了作用,他告诉楚天,那是‘原生玉’,是一种可以恢复原生态的玉石,就是说,即使你在玉石身上雕刻任何图案,只要经过一定的时间,玉石上所有的图案和痕迹都会消失,又恢复成原生的状态,王教授还举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宛如一杯相当浓度的奶酪,你在它上面划上一刀,开始会有刀痕,但时间一久,这个刀痕就会被慢慢消失,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楚天还从王教授口中知道,只要配出特殊的药水漂洗,就会显出年代最近的图案,于是楚天心里一动,拜托王教授恢复了石棺墓那块玉石的图案之后能够告诉自己,自己想要亲眼看看玉石上的图案,这就是自己这次跟随王教授考古的唯一要求。
王教授自然知道楚天另有用意,但在他眼里,楚天是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当下满口答应,等回到研究所,配出药水,恢复了玉石的图案就会告诉楚天前来查看。
楚天见到王教授答应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并升起了一丝希望,轻轻暗叹:能否实现你的心愿,王瞎子,就看你的在天之灵了。
楚天和方晴刚刚下了飞机,前来接机的光子兴奋之后却告诉楚天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城哥出事了!
城哥昨晚在自己的堂口被人打的半死并被带走,连所统帅的堂口也被人光明正大的踩了。
在上海能够踩光明正大的端掉帅军的堂口,一定是有背景有来历之人,而这个人恰恰让楚天无法立刻作出反击,因为他是何悍勇,不久前还跟楚天称兄道弟的何悍勇,没有人知道城哥是怎么得罪何悍勇的,正如没有人知道何悍勇为什么连楚天的面子都不给。
水榭花都,夕阳普照。
楚天端着方晴泡的清茶,走大厅走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光子和海子他们在沙发上焦急的看着楚天,这件事情直接影响了帅军往后生存发展的基础,原本对帅军俯首称臣的其它小帮派见到警备区的大公子对帅军下杀手,态度立刻有所变了,以为帅军跟警备区对上,必将遭遇全军覆没的下场,于是对帅军阳奉阴违起来,甚至有些小帮派还强硬起来。
“打狗还要看主人,即使城哥有什么得罪了何悍勇,这个何悍勇也应该给我们打个招呼,而不是直接打人踩堂口。”光子一向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犯我,十倍偿还’的江湖原则,现在见到帅军被人毫不客气的踩了,心里早就升起了一把火:“何悍勇如此嚣张,我们也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虽然我们帅军斗不跨他们何家,但拼起命来,他们的日子也并不那么好过。”
海子迟疑了一会,开口说:“拼命并非上策,自古民不与官斗,虽然我们势力强大,但如果闹出什么大的动静,难免引起天朝政府的注意,到时候难免走上乔四爷的路。”
楚天自然知道乔四爷是何许人也,乔四爷有二十多年的黑道历史,曾经是东北的地下皇,地盘无数,精兵强将无数,认识地方大员无数,但过于大意,过于招摇,一棋不慎,满盘皆输,被天朝政府以雷霆之势击杀,死时才四十三岁,临死前给黑道的后辈们留下一句发自内心的忠告:再牛,牛不过天朝。
楚天停住了脚步,把清茶一口喝完,淡淡的说:“两位哥哥说的都有道理,我们双管齐下,既不能跟何悍勇正面冲突,也不能让他小瞧了帅军的气势。”
楚天回头跟光子说:“今晚把所有阳奉阴违的小帮派,全部铲除了。”!!
山风很大,楚天站在水榭花都的门口,想起了余晓丽的话:不仅你活不久,连帅军也要覆灭。
楚天知道何悍勇并非鲁莽之人,没有让他痛心的事,他不会对帅军做出这样的事情,楚天忽然想起了‘旧欢如梦’里的英雄救美,想起了许半夏,想起了那个中年人,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笑容。
原来,他们并不是冲着何悍勇去,而是冲着自己,冲着帅军而去。楚天忽然想通了,脸上扬起帅气的笑容,手里的硬币漂亮却华丽的在指缝之间灵活转动着,自言自语的说:“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惧怕,无论是失去还是死亡。”
警备区。
何大胆的办公室,气氛紧张,充满了硝烟。
何大胆盯着何悍勇从头看到脚,似乎是第一天才认识自己的这个儿子,他一向觉得儿子有用有谋,怎么就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事情呢?这不是明摆着把楚天往李神州的阵营里面推吗?自己的未来又多了一个劲敌,而且还是文武双全的劲敌。
何悍勇自小惧怕父亲,自小听从父亲的话,但今天却高昂起头,一副任打任杀的样子,何悍勇觉得权威受到了挑战,终于按捺不住了,猛然向何悍勇身上砸了个杯子,吼着:“给我理由,给我理由。”
何悍勇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生气,在他的眼中,无论天大的事情,他都波澜不惊,处之泰然,今天却为了帅军而对自己如此恼怒,心里有几分骇然,但思虑一会,还是挺起胸膛,硬朗的说:“没有理由,实在要给理由,那就是我看那个城哥不顺眼,反正现在我已经把人打了,抓了,把帅军的堂口砸了,你要生气,要处置尽管做吧。”
何大胆靠在椅子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难道连我是你的父亲都不能知道原因吗?我只是想帮你,你擅自带兵砸人家堂口,已经让我很难向上面交待了;更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楚天虽然平易近人,没有架子,但那是跟他没有利益冲突,大家能够和平相处的情况下,如果他感觉受到挑战,他的手段谁也想不出来。”
何悍勇没有出声,他承认何大胆说的是对的,但心里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何大胆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开口说:“如果这件事情是何耀祖做出来,我反而没有什么好担心,大家都知道那是个纨绔子弟,率性而为,哪怕得罪了楚天,我何大胆拉下一张老脸,向少帅赔礼道歉,楚天就会一笑而过,不会放在心上;但你做出来,事情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因为谁都知道你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楚天只会怀疑是我指使你做这些事情,如果没有真正的理由,我怎么向他道歉,他心里都会有纠结,进而向李神州的阵营靠拢,你想想看,以楚天的才能,如果真站到李神州的阵营,以后我们会有多大的压力。”
何悍勇把父亲的杯子捡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他知道父亲把底盘都托出来,也知道父亲说的是完全正确的,但他就是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的站在旁边,忍受着父亲有点失落的眼光。
“你,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会。”何大胆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有几分像自己,固执,认定的事情就绝不回头。
何悍勇默默的转身,庞大的身躯向门口走去,忽然门被敲响了,何悍勇打开房门,一个勤务兵敬了个礼,然后向何大胆报告:“一位叫楚天的年轻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