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汐,却丝毫不矫揉造作,看得出,她有点生气,可是这种怒意,却越发显得她很可爱,她站在竹帘边,金色暮霭镀在她柔美侧脸上,愈发白皙娟秀,唯有一双水色潋滟的眼睛,似曾相识。
太子眸子深了深,勾唇浅笑:“公主快人快语,很让孤意外。”
太子的声音深沉,还包含了轻微难寻的情愫,几乎要和空气产生共鸣,若是在以前,没有这些糟心事儿。
在公共场合听到这样一把令人心折的声音,云汐有可能还会花痴一把,可是现在,云汐只求离他远远的,以后最好都别听到这把声音了。
云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本来就和这宫里的气氛格格不入,说不出那些奉承话,讲不出那些软语温存,她很担心再继续这么磨叽下去,她很可能会说出什么她自己都想不到的胡话混话。
云汐一咬牙,一跺脚,去他的太子殿下,尼玛姐不跟你玩了,云汐冷道:“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臣女就告退了。”
云汐的话很失礼,太子没放她走,她就嚷嚷着要走,要是那个霓裳在场,少不得又是一顿明嘲暗讽。
太子却不生气,反而淡淡一笑:“难怪三弟对你那么上心,你的确有出众之处。”
这话要是细细品,还有点调戏的意思,可是云汐现在的心境,却敏感的很,知道他此刻提起轩辕奕,绝对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还有些威胁和警告。
云汐无名火起,尼玛本来就是你有错,现在你反过来威胁我,太不公平了!
云汐想反正都已经无礼了,索性无礼的更彻底一点,:“殿下,您今天让我来,为了什么事儿,你我都心知肚明,咱们别绕弯子行吗,我现在就跟您表个态,您的事儿,我要是说我没看见,您指定不信,可是我可以保证,我一个字儿不会提,只当烂在肚子里了,行吗?”
云汐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把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部给倒了出来,大有“要命一条,要头一颗”的大义凛然。
可是太子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却始终含着平和的笑,只在云汐说到激昂处时略略挑了挑眉,其中的玩味像是在看一只炸毛的猫。
太子的眼底染上笑意:“你说完了?”
靠,太子就是太子,说了这么多,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换了轩辕奕,阿史那靖那些人,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了。
看来当储君,还是有点料的。
云汐软了,小声道:“说完了。”
云汐一脸委屈的小烦躁,还刻意压抑着,太子别有兴趣,他笑道:“你会射箭吗?”
“啊?”云汐愕然,太子的思维和皇帝有点类似,都是跳跃性很大的那种,怎么一扯又扯到射箭上去了。
对于云汐那番话,太子既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反而把话题给岔开了,很有点恩威难测的意思。
云汐发现自己错了,太子根本不是一般的皇子,他从小到大,学的专业就是如何当皇帝,基本是怎么腹黑怎么来,能吃她这一套?
云汐强压住不爽,点头道:“略懂。”
太子道:“那好,就陪孤赛一局吧。”
东宫的人办事效率很高,片刻功夫就把箭靶准备好了,云汐一脑袋雾水,但也只能暂时不提,跟在太子身后走到那片空地上。
有内侍呈上了弓箭,云汐拿眼一瞧,弓箭通体乌黑,没有任何装饰,看上去很沉,弓上握手的地方已经被磨的发亮,有油润的光泽,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缘故。
在云汐的概念里,太子这种人,用的武器肯定都属于摆设和工艺品,镶金嵌玉那是必须的,没想到太子的弓箭居然看上去这么普通,让她意外。
箭靶放在五米开外,云汐暗道,才五米,太子果然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谁知太子拿起弓在手中掂了掂,忽然递给了云汐:“你先来吧。”
云汐惊讶的看着递过来的弓,下意识的接在手中,却没想到那弓很沉重,接过来的时候没有防备,手臂往下一坠,云汐赶紧用力握住,才不至于出丑。
这弓看似不起眼,一握在手上立刻有种阴沉沉的,凉飕飕的质感,隐隐带着些煞气,很明显不是件摆设,若是在战场上,是件合格的兵器,直接就能上阵杀敌。
云汐被弓上的煞气惊出一身白毛汗,用双手托住那弓,低头道:“臣女不敢。”
太子的目光落在云汐的背脊上,是那么云淡风轻,他温和道:“你不必惊慌,不过是随便玩玩罢了。”
太子一挥手,站在一边的内侍直接把白翎羽箭递了过来。
云汐的目光扫过去,箭尾用黑色雕翎,白桦木的箭杆轻巧狭长,箭头用精钢打造,泛着锐利的寒光,这是杀矢的一种,高手可以五箭连发,百步之内取人性命。
云汐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支箭,把箭架在弓上,一只手搭上了牛皮弓弦,闭上一只眼睛瞄准箭靶。
箭靶只有五步,对云汐来说,不难,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哪里还能弯弓搭箭啊,能稳住自己腿肚子不抖就不错了。
弓弦很紧,云汐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拉开,更别提什么瞄准了,她胡乱放出箭,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扎在箭靶上,箭靶连晃都没晃,云汐定睛一看,还好,离靶心也就十公分左右,可能是距离太近,就她这么胡乱射一通,还能扎中箭靶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