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跃龙皇城之中涌现出一个特殊的群体——当万千百姓带月荷锄归之后,一群贵族子弟家的公子哥儿才悄悄从自家后门出来,一个个的都是汇聚到那些烟花柳巷之中,过着夜夜笙歌的日子。
庆瑜也是这样一个人。不过他并不是什么高门子弟的公子哥,但是他的身份也是让很多人对他恭让三分,因为他的主子是跃龙太子!
太子迟早一日都会成皇,作为太子身边最为宠幸的侍从,一旦太子登位,地位绝对不低。所以庆瑜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这跃龙皇城之中整日出来玩儿的公子哥哪一个见到他,都会喊上一声‘庆爷’。
每每如此,庆瑜也是飘飘然不知其所以,他也爱上这种所谓的夜生活。
如同往常一样,这庆瑜也是依旧来到这跃龙规格最为庞大的青楼——烟雨楼,点上一壶名贵的‘雪里白’,待酒过三巡之后再叫上一位头牌美美睡上一觉,第二日精神抖擞的回去为太子办事。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沾衣。
今日,这庆瑜原本规律的生活却是遇到一点不和谐的音调。就在他点当红头牌青儿的时候,有人竟然不识抬举的试图跟他抢!
庆瑜听着身旁老鸨十分客气的话,手中的动作不停还依旧是品着杯中的美酒,啧啧两口之后却是有些感叹,今日这酒,似乎没那么香了。
“庆爷唉,妈妈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今日这青儿提前被一位客人给定了,你说妈妈我这开门做生意,总是不能背信弃义吧?”老鸨已经年近四十,但是多年混迹风月场上,也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般的倚在庆瑜肩上说着,阵阵香风扫过也是起了星星点点的欲望。
庆瑜一把拦过老鸨的腰,将她揽到腿上,手也是肆无忌怠的在她腰上游走,“我庆瑜也算是这儿的熟客了,谁不知道青儿是我的人?竟然敢在我来的时候跟我抢人?”
“哎呦,庆爷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这不是您前几天说不来了吗,这才是作下这般安排。”老鸨眼睛骨碌一转,“若是庆爷不嫌弃,今个儿让妈妈来伺候你?”
庆瑜冷笑一声,越是得不到还真就是较真了,“我今儿个就是来了,这青儿我也是要定了。妈妈你说如何?”
老鸨捻着手帕的手轻点在庆瑜额头,“死货,还真是嫌弃妈妈年老珠黄。得,我这就给你去叫青儿。”
庆瑜手也是不闲着,在老鸨临走还在她屁股上异常轻薄的捏了一下,“那真是谢谢妈妈了。”
并没有让庆瑜等得太久,一会儿一个身穿靛青色镶边衣袍,头缠白布的男子晃晃悠悠、骂骂咧咧的朝着庆瑜走了过来。
庆瑜瞥眼一看,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竟然是鲜克族之人!鲜克族乃是跃龙边境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早年前就已经是被跃龙降服,长期进贡。并且历代的世子都是要送往跃龙皇城当做质子!
想到如此庆瑜也是嘴角冷笑,小国寡民竟然还欺负到我庆爷的头上来了!
扎那醉醺醺的抬眼看向那人,草原男儿的血性也是显露出来,“就是你这痨货,敢跟本大爷抢女人?”
草原男儿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嗓门,这般一吼也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些昔日里对庆瑜有些客气的公子哥儿,也都是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嘲笑。
庆瑜的面子也是挂不住,他心中也是知道,就算他是天王老子面前最亲近的近侍,追根究底,他也就是一个奴才!
“是你这个泼皮在这里跟本大爷抢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是跃龙皇城,你一个外族人嚣张什么?”庆瑜也是愤愤不平,他敢这般说也是有原因的。鲜克族的质子他见过,并不是此人。所以料定这人定也是和他同样的身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他再厉害,庆瑜也是不怕!
扎那一听这个也是一阵气血上涌,原本古铜色的皮肤也是瞬间添上一抹红色。他和他们质子在这跃龙皇城之中没有自由、没有安宁,如今竟然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了?是个男人能忍吗?
草原男人都是有血性的男人,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他是武夫,不跟人磨嘴皮子,只动手,不动口!
于是乎,这两个不算主子的下人于这寂静的深夜中在这烟花柳巷之中大打了一架,最终都没占到便宜,都是一肚子怒火的回到各自家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待东风。好巧不巧,那日匈奴王子北漠尧也是在这烟雨楼之中,更巧的是,他也是看到这一幕。
原本北漠尧那刀割般的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像是冬日里的第一缕阳光,虽然灿烂却还是阴冷。
今日明月当空,月色甚好。
轩辕奕夜探佳人,手中捧着——嘎,一壶酒。
历来都是说鲜花赠佳人,美酒配英雄。这到了轩辕奕这里竟然是翻转过来,美酒赠佳人?
“你怎么会这般清闲?”云汐对此颇有些疑问,这些日子轩辕奕由于是互市政策的提出者,所以皇上也是理所当然将这件事情交给轩辕奕负责。那些东西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恐怕很是麻烦。
一旦哪个步骤出现差错,原本的功也许一瞬间就变成过,一切不过是瞬息而已。
轩辕奕的眼神顿时幽怨起来,看着云汐可怜巴巴的说道,“汐儿,你是在埋怨我不来看你吗?”
云汐轻咳几声,这厮怎么这么能歪曲事实?直接仰头灌下一杯酒,“是不是心情不好?”
“只是内忧外患,有些心力交瘁。”轩辕奕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认真的说道。
云汐看向眼前的轩辕奕,一瞬间‘那就放弃那些权利吧’的话就要出口,但是看到轩辕奕尽管疲惫却坚定的表情,也是又咽了下去。她其实一直有个最简单的心愿,找一个人过一辈子最简单的生活。但,轩辕奕不是这般的人。
云汐笑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静静陪伴好。玉儿已经睡下,云汐不想再去惊扰她。便是自行前去厨房端了几碟下酒菜,准备陪轩辕奕大喝一顿。
“你刚刚说的内忧外患?这外患恐怕就是和匈奴的互市,那这内忧呢?”云汐好奇地问道,也是想为轩辕奕思考一些对策。
轩辕奕长叹一口气,“互市那件事渐渐也是走入正轨,还不算是多费心。但是昨晚太子被刺,身受重伤,父皇大怒。”
“哦?那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查出来是查出来了,但是我宁愿是查不出来。”轩辕奕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这凶手竟然是鲜克族质子完颜贺的侍从扎那,两人因为一些小事生仇,扎那竟然带人去刺杀太子来泄愤。”
云汐的眼睛微眯,心中度量着这件事情,轩辕奕这般说来她也算是明白他到底是为何烦忧。这鲜克族生在草原一向不是怎么安分,再加上近年来力量壮大。早已经生出反叛之心,如今这质子若是再皇城中出事……再加上鲜克族和匈奴是连着的,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晓得会生出怎样的事端。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太子受了委屈,恐怕伤好之后皇上定是会心软将太子提前‘释放’出来,这对于轩辕奕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件事还真是两难的选择。”云汐一步步的分析道,“不过这件事虽然复杂,但是必定事出有因。若非是巧合,那便是阴谋。一旦有阴谋,那么只能是因为利益!”
轩辕奕的眸子微亮,似乎每次都能在云汐这里学到一些新鲜的观点。对他的启发很大,其实他原本也猜到这是阴谋。如今已经是陷入一种无路可走的状态,所以只能是等待着阴谋者走出下一步,才能使见招拆招,反败为胜。
“这件事情的直接受益人就是太子。父皇将这件事交由我处理一定程度估计也是在考验我。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太子受益最大。但这件事又不像是太子的手笔。”轩辕奕缓缓说道,但是一瞬间脑子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眼睛一亮。
不知怎么,云汐忽然也是眼睛一亮,说道,“北漠尧!”
“北漠尧!”
这北漠尧本就是想要获得利益才是互市,但是现在轩辕奕的政策似乎已经是影响到了他的利益,如若想阻止,只能是对轩辕奕下手亦或是让双方挑起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