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沈令渠没有再见过谢听月,两人再见面是她和祝欢的车发生了刮蹭,祝欢打了一个电话,沈令渠很快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但谢听月不曾露出任何惊讶或伤心的表情,全程配合交警处理完事故,没有看他一眼,便开车走了。
后来,祝欢的那幅名为《爱人》的作品获得了金奖,而谢听月
沈令渠没有关注她的参赛作品是什么,也没有关心她是否获得了名次。
再后来,就是祝欢提出自己想要开画室,自然而然地,沈令渠又一次把主意打到谢听月的画室上。
沈令渠回忆到这里,却突然想起自己昏睡前发现的一个事实。
如果那幅画本身就是谢听月的作品,那她偷走的祝欢的作品是什么?
不,不对。
如果那幅画是谢听月的,那为什么祝欢在看到的时候并不否认?
沈令渠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相信那幅画是祝欢画的,他在祝欢面前向来是沉稳成熟的,从来不曾露出那样痞里痞气的神态。
他烦躁地把这些抛之脑后,就算是谢听月画的又如何?当初她抄袭祝欢的作品,还给祝欢一幅画又怎么了?
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沈令渠的内心恢复了平静。
祝欢回到祝家,陈令怡正在客厅坐着,见她回来立刻站起身:“怎么样?他醒了吗?”
祝欢满脸疲惫:“醒了,不过他刚醒,我也没提那件事,显得太有目的性。”
陈令怡有些不安:“小欢,你尽快和他说一下吧,你爸说了现在公司确实情况不好,再没有资金坚持不了多久了。”
祝欢有些不耐:“妈,你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我在令渠刚昏睡醒来的时候就提出让他给我们家的公司注资,他心里会怎么想我啊?以后结了婚我永远在他面前矮一头!”
陈令怡不以为然:“令渠那么爱你,怎么会这么点钱都不愿意出,这些年来你哪次遇到麻烦事不是找他解决,他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祝欢觉得和她说不通:“就算他不拒绝也难免心里觉得我只会给他添麻烦,妈你能不能别逼我了?!”
陈令怡看着满脸厌烦的祝欢哑口无言。
祝欢丝毫没有察觉到陈令怡的情绪,她拿着自己的包赌气地上楼回房间了。
陈令怡独自站在客厅,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良久,她在沙发坐下来,静默出神。
得知祝欢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她和祝明杰都十分惊慌无措。
陈令怡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自此有了心理阴影,于是和祝明杰决定不再生育,祝欢是他们的独生女,自小娇宠无比,要星星不给月亮。
五岁的时候,或许是在幼儿园听到小朋友提起游乐园,她闹着要去游乐场玩,两人都忙得不行,一再拖延得祝欢发了脾气,没有办法只得让保姆带着她去。
没想到保姆一时疏忽之下祝欢竟然在游乐园丢了,得知消息的时候陈令怡眼前发黑,差点当场晕倒。
警察一帧一帧地查看了十几个小时的监控,只能看到有个女人抱走了她,追查到最后,女人坐上的车却是套牌车,线索被迫中断。
最后,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人抱着祝欢找到了警察局,尽管他是为了祝家的高额悬赏才从人贩子那里把孩子偷出来,但祝明杰和陈令怡都对他感激万分。
自从这件事之后,两人对祝欢的疼爱程度更甚,到了宠溺的地步,还给祝欢安排了不少保镖,哪怕在别墅区都时刻保护着。
但哪怕保护得如此密不透风,前阵子竟然还是被人抓住了空子绑架了祝欢。
沈令渠和姜见臣把祝欢救出来以后,祝明杰与陈令怡得知来龙去脉,对素未谋面的谢听月充满怨气。
因为争风吃醋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未免太下作。
可当时谢听月已经死了,他们再气愤也不可能把人复活了骂一顿,调查了一番后发现谢听月已经没有亲人了,也只能就此作罢。
祝欢的情况逐渐好转,两人已经快把这件事放下,季匀骞却找到他们,说祝欢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一开始,祝明杰第一反应就是冷沉着脸毫不客气地对季匀骞说:“匀骞,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什么玩笑可以开什么玩笑不能开,我知道你对小欢有意,但她喜欢谁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你来找我们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有什么目的?”
没想到季匀骞轻笑一声,丝毫不曾被他语气中的严厉吓到,甚至调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道:“祝伯父为什么下意识就觉得我在开玩笑?难道不看看证据吗?”
陈令怡有些不悦:“匀骞,小欢是我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女儿?”
“伯母,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女儿却被一个赝品逼死了,你们还把始作俑者当掌上明珠宠着,你不觉得这才是最荒谬的事吗?”
祝明杰已经无法忍耐:“匀骞,你如果来找我们就是说这些,就请你离开吧。”
季匀骞站起身,扔下一句话:“伯父伯母,不知道当年你们的女儿在游乐园失踪回来以后,你们有没有做过dna检验?”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祝家,看也不看因为这一句话僵住的祝明杰夫妻二人。
陈令怡看着季匀骞留在茶几上的文件袋,拿起来就要扔进垃圾桶,却被祝明杰拦住了。
他把文件袋拿过去,颤抖着手从里面拿出几张纸。
放在最上面的几张是祝欢与两个人的dna检验报告。
陈令怡看着祝明杰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其实祝明杰根本看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和数据,他只看懂了两处。
这两份报告是阳城一家极具权威的检验中心提供的,基本不存在有人敢用它的名义造假的可能。
最后的结论处明晃晃用简单直白的话语告诉查看报告的人:“支持林霞与祝欢存在生物学母女关系”、“支持叶伟与祝欢存在生物学父女关系”。
祝明杰拿着纸的手失去力气,轻飘飘的纸落地,他和陈令怡在惊慌中四目对视。
如果祝欢不是他们的女儿,那谁是?
【伯母,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女儿却被一个赝品逼死了,你们还把始作俑者当掌上明珠宠着,你不觉得这才是最荒谬的事吗?】
季匀骞的话语回荡在两人脑海中,陈令怡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