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埃尔没等到他的下一句,就问道:“你希望被他们杀死吗?”
谢尔盖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对这个话题非常敏感,只是随口一问,反应特别大。
他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不!当然不想!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我还有米莎……我……”
他终于止住自己颤抖的手,说:“我只是想让他们别再折磨我了,我祈求他们的原谅,但已经没有人会回应我……”
这就是所谓的惶惶不可终日吧,苏里埃尔心想。
不过,这位先生倒是意料之外的平庸。
不论是反应还是言行,无论怎么看都是平庸的普通人,胆小也好,怯懦也罢,普通得格外典型。
想要得到受害者家属的原谅,但是却不想死,想要赎罪,却不想支付应该支付的代价。
还以为所谓的最后一个幸存者是在大逃杀里跑到第一名的枭雄,没想到是个出卖别人换取自己生机的小人。
苏里埃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谢尔盖的身边。
平庸好啊,贪生怕死也是美好的品德——这意味着,好拿捏。
“谢尔盖先生,我并不清楚您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我也不能替受害者原谅你。”苏里埃尔说道,“主是博爱的,平等地将爱给予每一个人。”
她将手搭在谢尔盖背后的椅背上,“可如果大家得到的都一样,那么谁又能知道自己得到了呢?试衣服的时候还要照照镜子才知道好不好看,谁又能通过什么方式来证明神确实爱着我们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所有人都拥有神的爱,就相当于所有人都没有神的爱呢?”
苏里埃尔说:“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到底在这些年里感受到了什么样的痛苦,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说白了,主不在乎。”
这话说得谢尔盖没有反应过来,就好像温顺的小猫张开嘴,露出了里面一圈又一圈的牙齿结构和触手,击碎了美好的滤镜和幻想。
谢尔盖:“你!”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更多,苏里埃尔直接给他脑袋来了一拳,然后单手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勒紧他的下颌,往上抬。
“对了对了,还没有问,你认识冈察洛夫先生吗?”苏里埃尔笑嘻嘻地说道,“我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远在哥伦比亚的冈察洛夫先生已经过世了吗?”
谢尔盖的脸完全暴露在苏里埃尔的视线下,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哦……看来是认识的。”苏里埃尔把骨刺抽出来点了点他的手臂,好让他老实一点,“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别乱动,我就有点小问题。”
“他……他死了?”
还真的认识啊……这下中大奖了。
苏里埃尔还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要怎么套,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响,貌似是金属敲击的声音。
苏里埃尔:“……”
她手一松,谢尔盖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我警告过他!我让他不要再进行那些研究了,是他自己不惜逃到国外还要继续,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苏里埃尔一听到研究就两眼放光,终于到了她期待的环节,她立刻追问道:“你们肯定有过相关的学术交流吧,把那个给我。”
谢尔盖挣扎起来,苏里埃尔体格小,有点压不住。
如果动静太大的话,有可能会惊动邻居。苏里埃尔觉得反正今天已经拿到了重要情报,其他的可以慢慢找,就将手臂收紧,有意地压迫谢尔盖的颈动脉。
没过一会儿,他就晕过去了。
苏里埃尔把人往地上一丢,准备上楼看看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还没走出客厅,就看见希菲尔和弗洛拉站在楼梯口。
希菲尔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小孩,苏里埃尔的脚边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三个人站在别人的家里,六目相对,沉默了。
弗洛拉拍了拍手掌,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