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机械,也不是生命,包含了巨大的能量,收纳了海量信息,拥有自我复制的逻辑。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做出了这东西是出于好的目的,那么对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么危险的项目一定是在某种危机下应运而生的。
面对这样的危机,要么反抗,要么保全最后的火种。
苏里埃尔对这些流程很熟悉,毕竟穿越之前她也是末代人类的一员,当时的人类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反抗派,一派是保存派,两方各干各的。
对于保存派来说,一个文明最重要的东西不是生命本身,而是生命,文明,文化,历史,科技等一大堆东西杂糅而成的信息。换句话说,如果条件异常苛刻的话,不必那么麻烦地将幸存者们一船一船地往外送,只要将信息留下来就可以了。
等到星球的环境再次稳定,生命就会自己从这些信息中生长出来。
但如果要让这个信息长久地存在,就算海枯石烂,万物寂灭,宇宙尽头都要继续存在……那么源石或许可以。
这是一个全新的命题,与永生类似,只要将储存信息的媒介始终固定在某一个状态,也就是始终维持着熵不变或者熵减的状态就可以了——说的轻巧,要是能搞出这种东西来,那人类早就飞升到高维空间去了。
感觉就像在窥视神明的造物一样,苏里埃尔捣鼓手里的仪器,心里嘀咕。
已经不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了,而是草履虫和人类的区别。
但换句话说,要是源石真的可以无视熵增跨越时间来存储信息,那么它应该也可以跨越地域限制来传输信息。
也就是说,不需要造卫星就能得到的全球通信技术,不需要考虑阻隔层干扰就能获取的实时空间移动信息……
苏里埃尔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中,这个时候,工作台的预热已经完成,信息录入已经到位,那块红色的石牌上显现出一些如同树枝一样的纹路——和密文板上的纹路有一些相似。
比如说三个圆圈和鹿角的元素频频出现。
至于一块普通的石牌究竟为什么能有这样的表现——因为在泰拉,什么东西都带一点源石分子,就算是自然形成的矿石也是一样的。
苏里埃尔一开始没注意,因为这块宝石没有进行任何打磨,而她对这方面又没有研究,测成分的时候光顾着光谱仪比对元素表上的颜色,时间紧迫,对杂质就没做分析。
这块红宝石中的源石含量极少,处于一种微妙的稳定状态。
实验做到这里,苏里埃尔就开始怀疑莉莉恩到底是穿越者还是土着,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决定先把莉莉恩定义成一个天才般的源石学者。
这些源石分子在微观的结构里自由移动,构成特定回路的时候,就能进行运算以及释放信息。苏里埃尔的皮肤就相当于一个可以打开它的接口,于是在她触碰这块石牌后,源石分子开始工作,就像一个微型计算机,然后通过生物电信号将运算结果传输到她的身体里。
但这只是一层表象,因为这点能源根本不够一台微型计算器的运作,所以应该还有其他的力量在互相作用。
她拿起石牌……
霍尔海雅的任务时间很短暂,她最好能在试用期内完成她的工作,否则下一个任务就没时间做了。
所以紧张忙碌的上午结束之后,同事邀请她一起去吃午饭。霍尔海雅看准了总裁的生活助理很忙,当众说道:“我还不饿,我想先休息……”
然后,生活助理艾琳就将总裁办公室的外卖和前几天订制的礼服交给她,用手点了点自己本子上的字迹,表示希望霍尔海雅送一趟。
不是,我还没开始导入呢,你怎么就这么配合地把机会送上来了。
艾琳是阿特拉斯草创时期加入的,读过高中的贫民区姑娘。她总是沉默寡言,因为她的嗓子受到过不可逆的伤害,一开口就会发出很难听的声音。
以前她说话还会嗓子痛,但现在,苏里埃尔给她发了奖金把病治了……虽然声音还是很难听,但起码不会痛了。
艾琳昨天受到了老板的关照,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工作机会让给新人一些。她毫无怨言且严格地执行了老板的命令。
等艾琳离开了,周围的同事们才窃窃私语起来。
“她老是那样,把自己的工作交给别人干,不就是仗着自己资历长嘛。”某同事安慰道,“你别在意,下次我和秘书长说说这件事,那家伙道歉还是很快的。”
霍尔海雅没搞懂哪里不对劲,但是这送上来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就算是陷阱她也得闭着眼睛往里头跳,能早点干完为什么不早点干完——内部地图有前辈探索,她只要通过总裁办公室的暗门进入地下结构就可以了。
秘书处和总裁的办公室离得很近,她沿着环形走廊走了几步,就到了目的地。
阿特拉斯的权限管理十分松散,几乎所有的行政办公室的大门都大敞着,也不需要刷员工卡,只要推开门就能进去,就连总裁办公室也是一样的。
随意,傲慢,极端自信,这是梅兰德基金会对苏里埃尔的评价。
但由于她从来没有因为粗心跌过跟头,所以那个随意在霍尔海雅这里是存疑。
她推开门,发现办公室角落的沙发套组上坐着一个正在看闲书的萨科塔男人,他的面前茶几上卧着一只白色的长毛猫,看起来安逸又和谐。
但这里是总裁办公室啊,总裁人呢。
霍尔海雅:“我来送苏里埃尔小姐的午饭和之前定做的衣服。”
希菲尔过了好半晌才意识到她是在和他说话,点了点头,说:“你放在桌子上吧。”
猫抬头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霍尔海雅感觉猫的存在感很强烈……
希菲尔是锡人特意嘱咐她如非必要不要对上的人,所以霍尔海雅什么都没做,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目不斜视地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