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皇宫因为荣贵妃的失踪而人心惶惶,当今天子裴靖川盛怒之下不顾大臣子劝诫,执意将尉迟氏族左吉亲王之子萨亚鲁律即刻处以极刑。并将翊坤宫上下奴仆全都押入牢房,下令如一月之内再无贵妃消息,阖宫上下全部替贵妃陪葬。
御书房门外,裴夜失神地站在门口,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仅仅是一次普通的进宫,却会遇到如此诛心之事,自己的表叔即将命丧大月,自己的额娘生死不明,自己的父皇震怒之下闭门不见。裴夜已经在殿外站了五个时辰,从深夜直至天空即将泛出鱼肚白。他的身后也逐渐排出长队。
第一个是从听到事情整个过程,一秒不敢停歇而匆忙赶来的是太子裴玉安,他跑到门口被内侍拦下,得知父皇谁也不见。他便更加心慌,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裴夜时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皇弟,父皇平日里最疼你,你一定要劝诫父皇不能就这样处置了左吉亲王的儿子啊,如今大月国国力不复往兮,一旦左吉亲王在尉迟氏族的地位如今不可估量,到时候多少百姓皇弟,你一定要劝父皇。”“二哥,你让我怎么办,我额娘,还有我我的心乱如麻。”裴夜此刻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无力地朝着自己的大哥摆了摆手。
不多时一声声凄惨的“饶命啊,陛下”从宫内传出,紧接着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侍女就被宫中侍卫拖了出来,一个内侍大声对外传召:“奉陛下令,即刻传庄后面圣。”
“什么,这关母后何事?”裴玉安大惊,急忙又想冲进殿内去求见自己的父皇,这又被好几个内侍拦下,御书房门口顿时纷乱成一团。好在,没一会,紧跟而赶来的左相胡定波上前拉住了太子裴玉安的身子,他对着太子眼神示意,然后摇了摇头。等到裴玉安的神情逐渐恢复冷静,才带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压低声音说:“太子刚刚着实糊涂啊,帝王盛怒之下还要强行面圣,这和强入虎口有何区别,别说想要化解矛盾,恐怕连自身都要受到牵连,殿下可要好好想着背后的庄家和老臣等的一片苦心啊。”
“唉,本宫也是想着如今大月国力衰败实在不可再起任何冲突了,到头来受苦的可都是普通百姓,再者父皇盛怒之下传召母后实在是容不得本宫多想定是危矣。”裴玉安苦笑而言。“朝廷还有文武百官在,皇上明面下令并不在于实际掌控权在手,再者庄后背后的庄家本与仁庄太后一脉相承,即便不顾及庄家颜面,纵使是看在已故的仁庄太后面子上断不会做的太过。”胡定波为裴玉安冷静分析了目前的情况。
“是本宫过于心急了,多谢丞相赐教。”裴玉安躬身向胡定波行了一礼。胡定波急忙虚扶起眼前的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无论是老臣等还是庄家都是为了这大月的天下,只要太子能够想通就好。断不会出事的。”“但愿如此。”就几句话的工夫,庄后已乘着轿辇从凤仪宫行来,她本来就是要来御书房帮忙劝诫陛下的,正好遇到负责传召的内侍,便加快了步伐。
庄后目光扫过殿前密密麻麻赶来的群臣,内心的安全感又足了一些。她知道荣贵妃是裴靖川心口的逆鳞,可是,当着群臣的面真的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迁怒自己吗?自己也想做一代“贤后”,可是帝王对自己是何等薄情,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步步后退,直至后宫之主的颜面都无法保留妥当。庄后这二十年来积攒的怨恨是数不尽的,帝后之间的感情早就在这二十年来的不断隐忍中消耗殆尽,虽达不到想要谋权篡位的地步,但是庄后的心已经冰冷,她做所谓的“劝诫”也不过是给众臣看,庄家向来出贤良,无论是上任的太后,还是如今的庄后,都是大月女子的表率。
在进入宫门的一刻,她的眼神瞟过独自站立在门口的裴夜,她实际上并不会无端迁怒旁人,即使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只要他不会生出夺权的心思,亦或者是陛下生出想要易储的念头,她都可以忍受。
可是让庄后没想到的是,等到宫门一关的刹那,她的脸上便挨了重重一个耳光,力道之大,使得她瞬间瘫坐在地上,良久才反应过来,“陛下,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让陛下如此盛怒。”庄后满眼哀怨地看向面前的帝王。眼前的帝王身高八尺,身材微胖,一身龙纹锦袍,偏白皙的面容,英气的眉宇间不怒自威,狭长的眉眼间带着滔天怒意,但是嘴角却是扬起弧度。如果赫连幽冥在场一定会“卧槽”几声,这不就是第一世的白胖子老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问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千万要在他这样笑的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因为这个时候的胖子爹就是属地狱修罗的,你不会想知道你究竟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就像小时候的洛景辰偷偷逃学了一次出去玩耍,结果接下来的三天便上演了现实版的荒野求生。
此刻的庄后看清了裴靖川脸上的表情后,身体开始不住颤抖起来:“臣妾只不过是看到那王不那逆贼着急求见荣妃妹妹,臣妾这才没有阻拦是臣妾一时疏忽,臣妾知道错了,请陛下饶了臣妾。”“着急求见,还是刻意没有阻拦,原来朕的后宫可以一句着急求见就可以随意进出,好得很啊,真是好的很。”裴靖川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来人,传朕旨意,将皇后幽闭禁宫内”庄后一听只是关入禁宫,身子稍稍放松下来,正打算谢恩,却听“撤走一切守卫,放入浪囚十人。其间不许任何人探望。”
“陛下,您是要逼死臣妾啊,与其这样臣妾不如以死谢罪。”说罢便朝着一处柱子撞去,却见一道更快的身影挟住庄后脖颈,然后用力挥劈下去,庄后的身子便软软倒下。“做的不错,关入禁宫。”裴靖川挥手示意,一个黑色面具的暗卫便将昏迷的庄后扛离宫中,悄无声息地向宫内一处角落奔去。“陛下,当真要这么做吗?毕竟是庄家的人,还有毕竟也是仁庄太后的侄女”身边从小服侍裴靖川的太监总管周全小心翼翼地询问出声。“哼,那便留一线,庄家自会派人,他们的手已经伸的够长了,真以为朕不知晓。”裴靖川脸上的笑容退却,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木质人偶,随意扔在桌案上,“幻化之术可非常人所为,除了灵族,朕实在想不出还有也许他们真的按耐不住了,沈青峰是隐藏的盾,也是刺向朕心口的利刃。”裴靖川背对周全悠悠说出一句话。“不如让他再和朕做个交易,朕相信他必定会感兴趣的。”“陛下,这步险棋是非走不可吗?棋差一招必将万劫不复啊。”周全神色大惊。“朕意已决,莫要多言。”裴靖川转身走进内殿,没有半分迟疑。周全自知圣意难违只得先行退下。
“周公公,敢问母后如何,为何现在还未出来?”周全一出宫门裴玉安就上前行礼询问。“陛下龙颜大怒,皇后娘娘看管后宫不利,已被关入禁宫思过。”周全无奈叹口气。“什么,母后被关禁宫了。”裴玉安呼吸一滞,瞬间感觉天旋地转,禁宫荒辟无人,且听闻都是后宫内犯了大忌的宫人所去之处,这几年后宫太平,因而禁宫更是年久失修。胡定波还是较为镇定的,他扶住裴玉安颤抖的身体,向周全恭敬询问:“周大总管,不知陛下可说关多久,娘娘凤体尊贵,要是国母出了意外,这恐怕……”胡定波言语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下去。“唉,贵妃娘娘可是皇上的逆鳞,庄后怕是危矣……小的还有要事要处理,丞相大人还请留步。”周全带着一众人先行离开。身后的裴玉安则是双目失神,嘴里喃喃:“怎会,怎会如此…”而身旁扶着他的胡定波,眼神则是变得狠厉:“真是妖妃祸国,妖妃祸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