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
他没说话,慢慢地解开了衬衫纽扣,褪下了一只袖子,侧了侧身子:“自己看。”
我探头一看,见他背上缠着厚实的纱布,俨然要比之前更厚几分。
我伸手想摸,他却“啪”地一声打掉了我的手,训斥道:“你还想解开看啊?”
“谁不知道是不是假的。”
他剜了我一眼:“我这么大的人至于编这种事骗你?”还真是有理有据。
我只好问:“裂了几针?”
“两针。”他重新穿上衬衫。
“哦。”
他原本正低头系纽扣的眼睛斜了过来:“‘哦’是什么意思?”
“想不通而已。”我说:“那两天你都没裂,让你送我来一趟医院你就裂了。你这伤口还真智能。”
“蠢猪……”他露出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那用的是腰,背你才用背!”
“哟。”我说:“恢复记忆了?”
他一愣:“什么?”
“第一次听你说这个词。”我说:“以前这可是你的口头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继续低头去系衬衫。
我坐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动了动腿:“繁音……”
“嗯?”他头也不抬,但他这半天始终在系第三颗,我从没见他像现在这么磨蹭过。
我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他这才抬头,瞟了我一眼,道:“就用嘴?”
“那给钱怎么样?四万欧元?”
他依旧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被他看得发毛:“怎么了?”
“你把我当什么?”他竟然生气了,一把就把我的腿扔到了地上,起身就要出去。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一直看他走到门口,此时我心想,如果他不回来,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明明什么都记得,却假装自己忘了。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听到关门声时,我从地上爬起来。我以为繁音已经走了,扭头一看,却看到他就站在门口,还是一脸不悦。
我转身往病床走去,腿本来不疼,被他扔了一下反而开始疼了。
刚来到床边,正要躺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量。
我被推到了床上,用手推他时,他握住了我的手。
我便没有动,他也不动了。
对峙半晌,我问:“就这点恩惠还想被肉偿?”
他没理我的玩笑,只严厉地说:“以后别再试探我。”
我说:“你打算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么?”
他问:“我为什么非得想起?”
“想得起你才是你。”我说:“否则你只是一个需要我给钱或给我钱的情夫。
他没有说话,但攥紧了抓着我手腕的手。
我感到有点疼,说:“你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他依旧沉默。
我刚想再说什么,他攥着我手腕的手松开了,那只手来到了我的胸口,攥住了我的前襟,一把便撕了个通透。
我能从那布料的碎裂声听出他心里对我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