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话在他听来是什么意思,果然,他神色稍缓,眼睛眯了起来,慵懒的样子就像一只正在撒娇的猫。
我适时地住了口,等了一会儿,听到他说:“过来。”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条手臂,示意我靠过去。
我没动,他的手臂便拿了下来,手掌放在我的腿上摩挲着,以示亲昵。
我低下头,余光看到他正歪着头,目光幽幽地望着我。
看得出,他是累了。空着肚子喝了这么多酒,是人都会觉得累,我想他之前一直憋着气,绷着那股劲儿,因此看起来挺清醒。现在放松下来了,自然累了。
我便伸手端过餐盘,说:“吃饭吧。”又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不好吃可别怪我。”
他没吭声。
我扭头正面看向他,催促:“起来吃饭。”
他没说话,微微地张开了嘴。
这就算哄好了,我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他嘴里,见他嚼了嚼又吞下去,问:“好不好吃?”
他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却又张开了嘴。
其实我也知道不会好吃,因为我本来就不大会煮饭,以前家里是小甜甜煮的。不过,我也很清楚,即便我煮得好吃,他也肯定要回答不好吃。
这样喂了很久,菜吃到一半就凉了,但他也没嫌弃。期间他的嘴巴一直占着,又累了,因此谁也没聊天。
后来,我估摸着他饱得差不多了,放下了空碗。想走,但见他朦胧着眼睛望着我,便倾身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上面都是汗。我用手擦了擦他的额头,与此同时,感觉他的手臂缠到了我的腰上。
虽然他身上有烟味有酒味真是糟糕透了,但我还是没有动,靠在他怀里,这样被他抱着的感觉还是让人觉得舒服的。我很多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我不知不觉也疲倦起来。
再睁眼时,是被电话声叫醒的。
我下意识地去摸床头,却只摸到一具躯体,但随后,电话便被塞进了我手里。
我头痛得要命,一边接起来,那边是周助理的声音:“老板,韩夫人来了。”
我这才醒来,抬起手腕看表,发觉已经是七点,但窗外正有明亮的日光透进来,竟然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我说了句“我这就下去”,便爬起来挂了电话。放好之后才忽然觉得不对劲,低头发觉繁音仍在床上躺着,抬着眼睛望着我。房间里已经没有那股酒味了,显然他身上也没有了,而且他的衣服都脱了,看脸色像是自己洗干净了。
这让我想起了昨天的一切,韩夫人在下面,现在得让繁音下去见她。她肯定会要求单独跟他谈,也肯定会施展她的谈判技巧诱惑他,他不仅不能走,还得为我说话。
坦白说,我觉得韩夫人比我更有立场说服他,她也更占理。
于是我捧住他的头,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见他依然望着我,便找到他的嘴巴,吻了过去……(有删减)
我和第一人格之间历来都是他主动,这实在是因为他很难给别人主动的空间。有一次我跟黎医生交流过这个,他告诉我,这是小时候被继母欺负的经历留下的,他内心中害怕且厌恶这种事,所以第二人格拒绝它。但他想显得“强大”,想要“战胜”,因此第一人格在这种事情上格外强势。
这个早晨我跟他难得的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也没搭理韩夫人就在楼下,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爬下床,去洗澡时他又钻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到了墙壁上。他的手掌按着我的胯骨,令我无法动弹,我扭头跟他接吻,那一刻,忽然错觉怜茵还在我的肚子里,我跟他之间,还有未来。
因为昨晚睡得很好,我的精神较之前也好了许多。化妆时繁音进来了,他在这边没衣服,也来不及买,幸好昨晚的衣服洗干净了,他仍穿着那身。
我正描唇线,他凑了过来,弯腰从身后搂住我的腰,把脑袋放到了我的肩头,很沉。
我看着镜子里他眯起的眼睛,心情也莫名得很好,说:“别急,我马上就好了。”
他没说话,仍这样抱着我,我因此有些心慌:“你是哪个?”
“什么哪个?”他这才开口说话。
“看你现在这么乖,”我说:“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第二人格?”
他没说话,手掌往上,捏住了我的胸口,大概是想证明他自己。
但我还是不放心,忍不住严肃起来,说:“如果你今天跟你妈妈走了,就不用再回来了。”
他便笑了一下,但显然没有刚刚那么快乐了,握住了我放在嘴上的手,问:“如果我不走,你能天天都这么乖?”
我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又不说话了,松开了手。
我承认我哄他这半天就是怕他掉链子,从镜子里看到他转身要走,连忙也转身过去,对着他的背影问:“你要去哪儿?”
他站住了脚步,也没回头,语气懒懒的,仿佛全无兴趣:“我妈还在楼下。”
我说:“如果你打算下楼跟他走,那你就别下去了,我自己去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