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间教学楼本来就比较安静，高三文一班的尖锐吼声上下几层楼都听见了。
各个班的学生惊了一下，纷纷扭头往声源的方向探头。
虽然他们也看不见文一班现在的情况，但可以竖着耳朵凑凑热闹。
站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拍了拍桌子，“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好奇要不要去文一班门口听一听？”
一群学生闻言，赶紧坐正了身体，不敢再分心。
老师才发完火，他们可不敢在火线上反复蹦迪。
二楼的所有班级都在自习，有些管理班级的老师站在班级门口向着文一班方向张望，教室里自习的学生听到那吼声开始交头接耳。
“这应该是陈可在吼吧，文一班现在什么情况？好好奇啊。”
“我也好奇，也不知道鲁冰老师是不是真的打了学生。”
“那肯定打了呀，陈可的脸都肿得老高，不是老师打的，还能是学生打的吗？”
另一个人附和，“就是，最近抓校园霸凌抓得那么严，谁敢顶风作案啊。”
有人迟疑着开口说起在办公室看到的事，“可是之前陈可在办公室的时候，她自己摔倒给纪瑜泼脏水，那个时候陈可听到司马老师说办公室监控坏了，装得像模像样的，我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大部分学生其实是不嚼舌根的，所以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目前知道的人极少。
骤然听闻栽赃陷害消息的学生：“？？？”
“王胤，真的吗？还有这事？具体情况说一说呗。”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王胤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那事就发生在第二节课大课间的时候，我们不是都听说了奥数联赛要进行报名了嘛，我就趁着课间去了办公室填写报名表，那个时候文一班的陈可看到文四班的纪瑜也来了办公室，就说纪瑜认不清自己，考那么点分还来凑热闹。然后纪瑜其实是司马老师叫过去的，陈可闹了个没脸，离开的时候就故意去撞纪瑜，人没撞到，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趁着没人看到，就污蔑是纪瑜推她，还好纪瑜机灵，骗陈可说手机录像了，陈可这才自爆是她自己摔的。”
王胤边上的人听完，拧着眉头，不由泛起了恶心，“我去，还有这样的人，她说鲁老师打人的事，该不会是故技重施吧？”
“那可是老师啊，她怎么敢的呀？她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我觉得鲁老师虽然看着严肃，但是心肠很好的，应该不会打人，陈可脸上的伤很可能是她自己打的。”
有人持不同意见，“你要不要清醒一点？王胤说是想撞人摔倒的，又不是故意摔倒的，她那脸都打成那样了，哪个正常人会对自己下手那么狠？”
“万一她不正常呢？”
“……”额……这让人怎么接？
文一班内，陈可吼完陈母，陈母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看着她的女儿，感觉十分的陌生，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人。
可可平时明明那么乖巧，她到底是怎样做到这样义正言辞的吼出自己没错，错的是鲁老师的？
她还有羞耻心这样的东西吗？
陈母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无力感，一瞬间老了十岁，她不再拉扯陈可，看向讲台上的宋谦，“宋校长，耽误大家学习时间了，您……放监控吧。”
陈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上冒出不少汗。
什么监控？
司马老师说办公室的监控坏了，总不会是骗人的吧？
陈可觉得当时那种争论是非的时刻司马从瑞不至于骗人，抿着唇，眼睛小心看向讲台。
此刻投影的幕布上确实是监控画面，拍摄的位置正对着办公室的门，并不是办公室里的监控画面。
见不是办公室里的监控画面，陈可的内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是捂着脸的，别人看到刚好能证实鲁老师打了她。
以为将监控视频的画面投影出来，她就会自己心虚的站出来承认鲁冰老师没打人？
她今天都上过一次当了，可不会愚蠢到再上一次当。
陈母那边同意有陈可在场的情况下播放监控，宋谦沉思片刻，没有立即播放监控视频。
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也要给学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抓住了。
“陈可同学，现在监控视频还没有播放，我想给你最后一次反悔自省的机会，我问你，你确定你脸上的伤是鲁冰老师打的吗？”
陈母眸光微动，用着希冀的目光看向陈可，希望这孩子这个时候能够聪明点，好好承认错误，说不定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陈可没注意陈母给的眼神提示，她抬手摸了一下脸颊，疼得倒抽一口气，须臾目光坚定的点头，义正辞严的说道：“校长，就是鲁老师打的我，当时在办公室里，司马老师离开后，鲁老师情绪十分激动，抬手就给了我几巴掌，说我丢人现眼，说我不配待在文一班，我今天确实是做了一点错事，但也没到这么被人羞辱殴打的地步，校长，您可要为我做主。”
她说完，低下头去，身体一颤一颤，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处处都透着可怜无助。
陈母眼底的光芒熄灭，不忍直视的背过身去。
陈可演得声情并茂，文一班的学生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帮陈可说话，“校长，陈可那脸被打得那么肿，看着都触目惊心，您可一定要秉持公道，不能包庇老师。”
“是啊，校长，气急了伤人可能是有不小心的时候，但陈可那脸，一看就是下了死力气的。”
“校长，老师公然霸凌学生，必须严肃处理，不然以后瑾仁一中还怎么在江城立足，谁还敢来瑾仁一中读书？”
文一班小部分学生站起来为陈可发声，李晶晶的同桌疑惑的转头，“晶晶，上啊，你平时和陈可玩得最好，这种时候怎么不帮她？”
李晶晶看了看陈可的方向，内心挣扎，之前在大办公室见过陈可污蔑纪瑜，她这会没有那么确信陈可说的是真的。
她虽然和陈可玩得好，可不意味着她是个眼盲心瞎，是非不分的人。
李晶晶想了想，小声说道：“孟舒，看看再说吧，陈可她……她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