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本能地想反驳白文光的话，但却发现她语气真诚，根本没有撒谎的迹象。
他们痛恨的目标，根本不在乎。
他根本不在乎统治万民，身居万人之上，也不在乎能不能拥有美名，被万世传颂。
他们痛恨的目标，真的是神。
无私的，无畏的神。
“陛下……”
白文光悲伤地看着云梦。
眼角有泪光闪烁，但只是一瞬，立刻就被她掩盖了过去。
她不想让云梦看见她脆弱的样子。
不论何时她都不愿意暴露脆弱的一面。
皇帝已经死了，她就不能再倒下。
“以身燃烧阻拦魔兽的魔法者会被平民唾弃，怒骂他们高高在上，压迫他人。身在皇城的人会被其他地方的贵族唾弃，认为他们滥施暴政，收敛民财。但是魔法者为了保护平民燃烧着自己，陛下也在为了人类的未来牺牲自己。”
“我们所做的一切，搜刮的一切物资，就是为了今天。”
没有谁是错的。
但是谁都过不好。
被恶意诅咒着的受了污染的人类，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面临无尽的困难。
……
火焰要熄灭了。
阳所留下的魔法，正不可阻挡地催动祭坛的启动。
贵族，魔法者，甚至是部分平民，都将赴死，为了一个曾经虚无缥缈，现在无比清晰的未来。
这个由牺牲而产生仇恨，因仇恨而不断牺牲的世界，将迎来新生。
火焰就要熄灭了。
但它会重新燃起。
白文光拉住云梦的手，希望能替她减轻一点痛苦。
就像曾经千千万万个日夜，她们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她们一起走过的盛世与灭亡。
光芒仍在白文光的身后明媚着。
看不见她眼中的悲伤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向往的光。
“我陪您一起，不要怕。”
“不会死的。”
这次倒是轮到云梦了。
“白文光，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
她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白文光的睫毛在光下趋于透明，稚嫩可爱的小脸向着云梦，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
花鸣看着自己的生存概率一下子从60跳到0，又一下子跳到100，整个人除了懵逼以外，心里是深深的后怕。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自己的命运完全不受掌控的感觉让她心底发毛。
隐约之间，她看到一阵风吹过，雪花在空中消失，天空也在瞬间熄灭。
黑暗笼罩。
她看到副本频道中，清晰而明亮的一句话。
【云梦（二阶八星）:去地面上吧，这里很快就要消失了】
……
由魔法创造的地下世界，在魔法施术者本人死后，很快就会消失。
云梦出于好意，向副本频道公布了这件事。
让更多人活下去，取得更好的评价，能够使她的文明在无数人类文明之中胜出，她没理由不这么做。
连接地上地下世界的通道在设计之初就考虑过大规模迁移的问题，所以支持现在还活着的人回到地面还是足够的。
……
在刚才，云梦向白文光坦白了她的秘密。
她不死的秘密。
她身为「魔王」，又是血族，可以比原本的夕承担更多的污染。
于是她们临时为祭坛增加了一个步骤。
将恶意集中到云梦的身上，再献祭掉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