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看着张七娘微笑道:“张七娘子容貌出众,知书达礼,今日寿宴有不少出挑的郎君,不知哪家的有福气能成为张将军的乘龙快婿啊?”
话音刚落,妇人们立刻来了兴趣,纷纷交头接耳,猜测张七娘会看上哪家的公子。
张敬则手握重兵,又极为宠爱这个女儿,若是能与张家结亲,实在好处多多。
圣人的打算,官眷们自然看得懂,将张家女儿娶回家里便是帮了圣人的忙,如此领会圣意的臣子,还能不受重用?
顾若兰低声道:“来了,来了,这是冲你来的!”
刘绰却一点不慌,“若我自己身无官职,只是一介东宫属官之女,圣人或许真的会让我看在张敬则军功的份上,退婚让贤。如今我是县主,便是裴瑾也无法让我退让婚事。”
“若是她求旨,要给李二做平妻呢?”
刘绰自信道:“她不敢!”
晋阳公主虽能查到张七娘对李二有意,却不知道张七娘曾跟吐蕃探子合谋掳劫刘绰的事。
顾若兰凑近刘绰轻声问:“绰姐姐,你是不是拿住了张娘子的把柄?”
刘绰笑着赞道:“真聪明!”
张夫人不断给女儿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张七娘脸色古怪又难看。
她虽然心中对李德裕爱慕难舍,却更害怕刘绰手里握有的她勾结吐蕃人的口供。一旦这个秘密被揭露,不仅是她,整个张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知道,自己要是成了罪臣之女,便是连这园子里官职最低那户人家的郎君都配不上了。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张七娘站了起来,盈盈施了一礼,“多谢公主挂怀,婚姻之事全凭父亲做主。”
张夫人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七娘子年纪尚轻,我还想留她在家中多自在几年呢,婚事暂且不急。”
晋阳公主微微皱眉,这母女俩怎么回事?
不是说张七娘曾当众对李二剖白心意么?怎得如今她父亲得胜回朝,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她倒怂了?
刘绰自来强硬,若是她跟圣人提,必会闹个不欢而散,两败俱伤。最好是两边都落罪,那时瑾儿的机会不就来了?
这般回应,当真奇怪。
张七娘自是满肚子委屈。这寿宴之上,除了李二,倒也有几个男子的相貌能入她的眼。
韦家那个七郎长得好,家世却比李二差些。
郭四郎倒是家世好,却已经跟舒王家的宝安郡主有了婚约。她如何争得过?
便是刚才那个在园子里眼神炽热地盯着她瞧的李十一,竟也与这莫名其妙的房二娘子有了婚约!
怎么这长安城的好男儿一个个都有了婚约呢?
真是叫她好生气恼!
难道要叫她嫁个比她大上许多岁的老男人?
还有那个刘绰,她突然伸胳膊是要干嘛?难道她还想打人?
“怎么?这满院子的好儿郎,竟无一人能入张娘子的慧眼么?”裴瑾声音发酸道。
自从知道张七娘也喜欢李二,她就看她不顺眼。可她阿娘居然让她忍着,还让她跟情敌做朋友。
裕阿兄这样的男子,不能便宜了刘绰,更加不能便宜了这个张七娘。
刘绰如今好歹是个县主。张七娘算个什么东西?
此时,一直沉默的杜夫人开口了,“七娘子这般乖巧听话,日后定能寻得良配。”
众人皆称是。
而刘绰这边,她伸懒腰,纯粹是想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张七娘身上,偷溜去戏台旁看表演。
“若兰,你吃得怎么样了?咱们离席去听曲吧,省得再生事端。”
顾若兰会意地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