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马说，“噢那倒不会，他们有群规说是不可以在系统上发，最多只能发一些店内环境啊，或者小姐姐的照片啊，穿着衣服的那种，看看漂不漂亮。”
李杭半是惊讶半是好笑地说，“居然还有群规啊？你弟弟在群里练兵呢？还有什么别的群规没有？”
雷马说，“有，还挺多的，但我只大概记得几条，比如说什么不能随便拉人，拉人要经过群主审核。发布评价需要使用暗号，不能用直白的词汇。”
雷马想了想，又补充道，“噢还有一个，如果体验后发现和评价严重不符的可以跟群主举报。类似这种的，十几条呢。”
李杭越听越觉得又离谱又好笑，“看来你弟还负责打击虚假评价呢？”
“他好像也是为了规避一些风险吧。他可能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是违法的。但我还是感觉他这样很危险。”雷马忧心忡忡地说。
李杭摇了摇头说，“他这些‘规避’行为起不到太大作用，违法是肯定违法的了，我听起来还挺严重的。你劝劝他吧，最好赶紧关停这个系统，解散群聊。”
雷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劝过他啊，我说这么做哪天真的要被抓进去个十年八年的，但他觉得我在吓唬他，觉得没我说的那么夸张，也不听我的。”
李杭说，“他经营这个群和这个评价系统，有盈利吗？”
雷马想了想，说，“应该是有的，他那个系统好像有一些付费的功能，而且他现在每天也不上班，就呆在家里。但也不跟他爸妈拿钱，他还经常能有钱花，所以我感觉他经营这个群肯定是有盈利的，而且还不少。”
李杭随口问道，“那盈利多少，每个月有没有一万？”
雷马说，“我问过他，他不肯告诉我。但我感觉应该不止一万啊，因为他最近买车啊、买表啊，我看他电脑设备都是很贵的，一个月一万应该买不起，估计得有好几万了吧？”
李杭点点头说，“那刑，那刑。”
【那可太刑了】
【不是，建一个这种群这么挣钱？】
【刚刚有个人说，有这个技术怎么不去找个班上的，现在懂了吧？这可比上班赚钱多了，我敲了五年代码我都买不起车】
【这种群，但凡有人卧底到群里举报一下，群主就玩完了】
【……听着怎么感觉那么像我进的那个群】
【我去，展开说说？】
【这里有人脉，快说说群里都有啥？】
【我现在已经退群了，因为进群虽然是免费的，但是用那个系统要花钱，我没钱我就退群了】
【笑死，穷穷的，很安心】
【我进过类似的群啊，感觉好多都是广告，群主和那些店估计有合作抽成的，去了感觉又贵又一般】
【怎么又有自曝的啊，网警】
……
雷马紧接着说道，“我跟他说你这是违法的，但他说自己的系统已经明确严禁发布银秽信息，什么图片视频都没有，如果是不懂一些暗号的人来看，就会觉得只是普通的服务场所。他还做了敏感词校验，所以他觉得自己不算传播银秽物品。””
李杭却点点头，赞同了雷马的话，“可能确实不会定他是传播银秽物品牟利罪。”
雷马又惊又喜，“真的？这么说我弟真的规避了风险，这么做不犯法？可以接着干？”
“你想什么呢？不定他传播，也有别的罪名。他这是利用信息网络，发布招嫖的违法信息，而且贩卖这些信息获利，可能构成非法利用信息网络罪。”
“如果他同时跟一些这类场所有合谋，在自己的系统上打广告，那他同时可能构成介绍卖银罪。”
“总之，”李杭总结道，“他所谓的‘规避’，只能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雷马愣住了，显然惊呆了。
“李律，这个非法利用信息网络罪，严重吗？”
李杭说，“严不严重的，主要看你弟的违法所得到底有多少了。不过买车又买表的，看来应该没少赚哈？”
雷马沉默地叹了口气。
他说，“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父母，让他父母来劝他了，我实在是劝不动，我要是跟他说这个什么非法利用信息网络，他肯定又觉得我在吓唬他。”
李杭说，“劝不动就喊警察叔叔来劝。判决书下来就知道是不是在吓唬他了。”
雷马有点犹豫地说，“其实我确实有想过要不要举报他，但是也有点犹豫，也许我的举报会让他少坐几年牢，也有可能他本来不会坐牢，被我举报了才坐牢。”
李杭摇了摇头说，“最好还是不要抱有这种侥幸心理，你弟的群规模那么大，还涉及全国各地的卖银场所，很难不出事，只要有其中一个场所被查了，或者某个漂昌的常客被抓了，很容易牵出你弟这个群和那个系统的。”
雷马又说，“是，我也是这么想，但我又怕这事要是被他、或者他爸妈知道了，说不定要报复我的。”
李杭点点头，说，“当然保护自己是第一位，如果他家人性格都是比较偏激不讲理，帮亲不帮理的话。那你可以匿名举报。”
雷马还是显得有些犹豫。
沉默半晌后，他说，“我再好好想想吧……谢谢李律了。”
不过，关于举报与否，直播间的网友也有不同的看法。
【还是别了，要是真的被表弟的父母知道了，肯定要被这一家人记恨上的，到时候真的判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定这家人还要你偿命，多可怕】
【劝过了就算尽力了，劝不动就算了，尊重他人命运】
【是啊，你劝多了人家还会觉得你多管闲事】
【匿名举报吧，这种群就应该一锅端了，而且他那个评价系统里还有那么多店铺信息，那不就是一个现成的点名册？都不需要一个个查了】
【哈哈哈哈，那这算不算是为扫黄做出很大的贡献了】
【那表弟是不是可以这么为自己抗辩：说这其实是个钓鱼群，目的就是为了收集全国各地的银秽场所信息，到时候一举铲除，达到一个连根拔起的效果】
【法官：你把我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