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脸色微窘,“本宫脑子里对裴家人并无甚印象,单靠本宫身上的胎记,只怕尚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本宫的亲人。但老夫人年事已高,又病重至此,本宫却不能坐视不管了。”
顾歆然点头,知道太子妃并不是个愚笨的,“本妃也不瞒你,老梁氏的大儿子,之前犯的是通敌叛国罪,后被判处斩,家眷充作贱奴。老梁氏的二儿子十多年前假死以瞒天过海,两个月前现身京都,因身负当年构陷宁国公案也被抓了起来。是以今日,老梁氏的古怪行为不得不叫本妃多有猜测。”
太子妃恍然,“原来如此,那张字条,确实惹人怀疑。”
按说老梁氏与杨氏已经是水火之势,但她们二人都同时想要藏起那字条的秘密。
所以,那字条上还有什么内容,是杨氏没有读出来的?
这内容,必与杨氏和老梁氏二人同时有关。
“所以最后王妃由着老夫人留在此处,是想引蛇出洞?”
“能不能引出蛇,引出的是不是蛇,这都还要看太子妃的意思了。”
太子妃困惑地问,“何解?”
顾歆然道,“太子妃,在你发现太子与西夷人勾结甚至不惜利用你的病体来陷害本妃之后,你本欲离开大周回到北狄,就在这关键时刻,太子突然告诉你,你寻了十多年的亲人找到了,太子妃就不觉得奇怪吗?”
太子妃正色道,“不瞒王妃,这也正是本宫的困惑。所以昨日到今日,本宫并没有过多干预裴家人之事,只是念着或许真有那么一丝可能性,先为老夫人请医就药。即便最后证实她不是本宫的亲人,本宫便只当她是普通老夫人,此举就当是积德行善吧。”
“但愿她值得您的这一片善心。”
“王妃的意思是说……?”
顾歆然摇头,“本妃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她向来只顾自己,此番究竟为何一定要留在枣庄,本妃就是好奇得紧呢。或许要找到这个答案,还需要太子妃相助一臂之力。”
太子妃叹一口气,“王妃但有吩咐,尽管说便是。”
……
顾歆然以尽地主之谊招待太子妃为由,中午在枣庄设宴款待了太子妃。
当然,饭菜是让婆子乘马车快马加鞭自京都城里清风楼里打包来的。
同时也打包了一套桌椅、一套崭新的餐具。
否则枣庄上的条件,实在叫她二人难以下嘴。
顾歆然和太子妃的宴席摆在了老梁氏屋子的隔壁。
杨氏几人虽没资格上桌与她们共食,但他们的伙食也得到了大大的改善。
但是一顿饭下来,裴修齐明显发现母亲杨氏心不在焉,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他已经问过母亲无数遍,那字条上还写了什么,杨氏就是不肯说。
吃过饭,裴修治一家和小梁氏一家各自回了屋。
他则悄悄盯着杨氏。
果然不一会儿,杨氏摸进了老梁氏的屋里。
杨氏低声问,“婆母,先前是儿媳错了,儿媳不该那么待您。儿媳只想您说一句实话,他,他还活着是不是?”
那字条确实没有其他多余的字了。
但是她认出了那字条上的字迹!
老梁氏抄起手边的一只杯子就砸了过来,“你,有些事、烂在、心里!”
杨氏躲开那杯子,听了这句话,不气反笑。
窗外的裴修齐听了浑身冰凉。
她们说的……该不会是……
他猛地想起了在隔壁饮宴的王妃和太子妃,迅速奔了过去。
然而,已经晚了。
推开屋门,他只看到丫环婆子倒了一地,桌上杯盘狼藉,对饮的王妃和太子妃都不见了。
他浑身颤抖地冲到外头去,看到满地躺倒的侍卫,大感不妙,立刻要去喊刘霞和刘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