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双目圆睁,出离愤怒。
这都是些什么恶人啊?
下狱还是轻的,活该打死喂狗!
张祯反问,“为了田地,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充分么?”
那是士族的命脉。
高顺:“可是,士族田地更多,若也种徐州三号,便也能大丰收!这不就等于增加了田地?”
还是增加一两倍。
张祯轻笑,“高将军,知足的人,会像你这么想。但不知足的人,是另一种想法。”
高顺虚心请教,“什么想法?”
张祯:“兼并更多的田地,再种上徐州三号,不是更好?”
到那时,利润就能翻几番。
为此,他们甘冒大险,悄悄来到京城,试图说服关中士族、朝中文武,一起抵抗徐州三号。
会有这么大胆子,估计也是因为吕布西征。
吕布凶残,张祯仁义。
这是世人的惯性思维。
敬她,却不怕她。
高顺沉默片刻,咬牙骂了句粗话,“真他奶奶的损!”
朱儁定是想到了这一节,才会大为光火,抓了那些外地士族。
此刻他想杀人,却又觉得无力。
因为,天下不知足的士族肯定很多。
被朱儁下狱的那几个,只是露在水面上的,水面下定然还藏着一大群。
他杀得尽么?
忽然想到一事,有些欣慰地道,“关中士族倒还识大体,没有跟着他们胡闹。”
那几个外地士族联络了好几家,都无人应承,因而才会在外喝酒时失态,胡言乱语,被朱家子弟听了去。
王允警告过后,更是无人对种植徐州三号有异议。
张祯:“呵呵。”
高顺:“我又说错了?”
张祯:“没说错。不过,关中士族之所以识大体,是因为他们认为,可以从我这儿捞到更大的利益。”
外地士族离她远,对她不够了解,眼里只看到徐州三号。
关中士族离她近,跟她打过多次交道,深知她的能耐,相信她所主导的课农司能培育出比徐州三号更好的粮种。
如果他们不相信,会比外地士族闹得更厉害。
高顺:“所以,还是因为利益?”
不是因为大义?也不是因为公理?
张祯轻叹,“是啊!”
为了利益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不怕士族谋利,只怕他们目光短浅,就如牢中那几个。
高顺又沉默了会儿,问道,“神悦,你不生气么?”
他都替神悦难过。
大公无私,为国筹谋,却遇上这些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小人算计。
张祯无所谓地道,“我生什么气?”
尽可能多地兼并土地,是士族阶层的本性,她早就知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上升不到情绪层面。
高顺重重道,“可我生气!”
一腔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张祯莞尔,“高将军,你乘马车时,车轮下若有蚂蚁挡路,你会怎么做?”
高顺:“碾压过去。”
张祯轻轻松松地道,“对呀,碾压过去,犯不着生气。”
如果所有士族团结起来,一起向她发难,她也许会紧张害怕。
现在只是一小撮,不值一提。
开玩笑,如今她左手朝堂右手军队,占尽优势,若还前怕狼后怕虎,不如回家种红薯。
哦对了,这会儿还没红薯。
何况,士族的本性,决定了他们之间必定也是勾心斗角,根本无法精诚团结,所以她有什么好怕?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顺者昌,逆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