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暗牢里,靴子踏足楼道的回响声伴随着一道幽幽的哼曲响起。
关押江晏栖他们的暗牢就在楼梯口附近,在这寂静的牢中自然听得十分清晰。
很快,转角处走入一袭高大的红衣男子,他周遭有股幽幽茉莉般的香味,似能一下冲散暗牢的污秽。男子的神情很妖,嘴角似有似无的挑着笑,墨发中插金簪花,迤逦得像人间富贵花。
男子路过江晏栖他们时,忽然遮鼻轻笑,音缱绻而妖媚,“呵呵……倒是一副惊天揽月的好姿容。”
男子的容色没有沈槐奚惊绝,但他似乎只调笑地站在那就能惑人沉沦。
男子见沈槐奚没说话,不在意的笑道:“公子如今是高傲骄矜,出了这门怕是……清白不保哦~哈哈~”
语落,男子幽幽地迈着步子朝里走去了。
沈槐奚这才委屈起来,“阿晏,你没听他说吗?”
“他胡说的。”江晏栖淡淡道。
“少主放心,溪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阿晏干嘛要留在这牢里。”沈槐奚眉眼一弯,“是和槐奚过三人世界吗?”
“……”子书溪知愣住了,少主,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别急。”江晏栖容色清平。
人话落,暗牢门口就又被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关了进来。
江晏栖看清来人,不由抬眸,纤长睫毛下的阴影都显得那样晦明……师父。
这一关,竟还关一窝了。
巧了,无欹正好被关在两人对面。
沈槐奚的眸光在无欹身上绕了一圈,似笑非笑,“老先生,又见面了。”
“老夫可不期待这种见面。”无欹的眸光落在江晏栖身上,哀叹一声,“唉,人老了,倒是不中用了。但槐奚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不中用了,让人关进暗牢来了。”
沈槐奚无辜地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难得与阿晏有这共处一室的机会,不抓住怎么行?”
无欹微微挑眉,“是长卿要住暗牢?”
江晏栖淡淡道:“那男人不是师父引来的?——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
“哈哈……长卿果然聪慧。”无欹闻言开怀一笑,历尽千帆的眉眼像淌过月色。
江晏栖却只是轻凝着老人花白的发……谙尽孤眠滋味。
江晏栖淡淡一笑,“师父看来是喜欢暗牢这独有的孤清。”
无欹闻言一笑,花白温和的眉眼湛开光,“怕长卿住不惯这暗牢,来陪伴一下——只是可惜了,我们午时说不定便要离开这了。”
江晏栖道:“师父在等人?”
子书溪知在一旁嘀咕,“什么人还一定得到暗牢才见得到?”
沈槐奚拍了下子书溪知的脑袋,笑道:“来暗牢一定是为了见人吗?”
无欹挑眉,却是闭上眸在石凳上打坐不再说话。
……
大概一个半时辰后,暗牢中响起来接踵而至的急促的脚步声。
“快将人放出来!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上面问罪下来,你们有几条命担着?”
无欹睁开眼,几个狱卒已经点头哈腰地将牢门打开了,“老先生,我们大人想邀你面谈一番。这此前,是那些人不长眼,小的已经让人把他们处理了。”
无欹白眉温和,轻轻抬手向对面,嗓音温沉,“那是老夫的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