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值此人心惶惶之际,还望皇贵妃娘娘不计前嫌,主持大局!\"
摸了摸早已被剃去胡须的下巴,骆养性言简意赅的将近些时日京师内外发生的一切,告知给上首的郑贵妃。
尽管天子音讯断绝,生死不知,但骆养性的脸上却瞧不出半点惊忧,甚至眼眸深处隐隐还充斥着一抹恨意。
\"哈哈哈哈!\"
\"朱由校,你玩火自焚呐!\"闻听御驾亲征的朱由校已是被叛军围困多日,郑贵妃枯瘦的脸颊迅速浮现起潮红,望向窗外的眼神中同样充斥着恨意和大仇得报的快感。
朱由校这头冷血的狼狼崽子,昔日不顾及\"亲情\",向她的宝贝儿子动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说吧,你现在替谁办事?!\"
终究是执掌六宫多年的皇贵妃,随着一阵渗人的笑容过后,双眼通红的郑贵妃便逐渐镇定下来,重新恢复了理智。
如若她没有记错,朱由校那头狼崽子继位之初,便是靠着眼前的骆养性替他四处奔走。
但以眼下的状况来看,这对君臣似乎是反目成仇了?
\"娘娘,当今天子复建税课司,整饬商税,允准吏员转官,将朝野搅得乌烟瘴气,哪里有半点人君之像!\"
\"还请娘娘以大明国本为重,主持大局!\"
情绪同样是有些激动的骆养性并没有直接回答郑贵妃的问题,但浓浓的恨意和不甘却重新涌上心头。
昔日朱由校尚未登基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向他许诺,声称会令他\"继承父业\",继承其父骆思恭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甚至连东厂都交予他一并节制。
但现在呢?
他除了被升为锦衣卫千户之外,再没有半点差事;他父亲骆思恭也逐渐被排斥于权力核心之外。
反观那平平无奇的李若涟,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便被朱由校提拔为北镇抚使,俨然将其当做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来培养!
这一切,分明应该是属于他的!
\"呵,复建税课司,整饬商税?!吏员转官?\"
在知晓了朱由校近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之后,郑贵妃的脸上突然涌现了一抹讥笑,望向骆养性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警惕。
朱由校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才刚刚继位不到两年,便打算整饬商税?难怪落到如此境地。
须知,即便是她那位御极四十八年的丈夫,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整顿商税,至多也就是以内廷的名义,派遣诸多内侍,前往各地收取\"矿税\"。
这朱由校,是自取其辱啊!
\"本宫为何要帮你们!\"
简单了解完当下的朝局之后,郑贵妃身上颓败的气势便是一扫而空,转而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询问道,仿佛回到了昔日执掌六宫的峥嵘岁月。
\"信王仁善,定然愿遵循神宗皇帝遗诏,晋皇贵妃娘娘为太皇太后。\"
因为和信王之间存在了辈分的差异,骆养性索性自作主张,直接将郑贵妃的\"报酬\"变成了太皇太后。
\"信王?\"
\"当真是兄友弟恭呐\"
不知过了多久,郑贵妃意味深长的感慨方才于幽静的哕鸾宫中响起,但此时骆养性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披头散发的郑贵妃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