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有些说不下去,麝月瞧着娘娘神色不对,忙关切的问道: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麝月以为沈清婉身子不舒服,回身端了盏热茶过来。
递至唇边,沈清婉却摇了摇头,终究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明明有漏洞,皇上却不追究,莫非,皇上存了去母留子的心思,他或许,只想留着承乾……”
这话分量不轻,简直如惊雷一般响在麝月耳边。
她一时惊恐,手上失了力气,竟没端住茶盏,“嘭”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瓷片飞溅到各处都是。
麝月慌乱的就想蹲下去捡。
沈清婉拦住了她:
“罢了,一会让她们进来收拾,你毛毛躁躁的别再划伤了手。”
麝月木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娘娘,声音都带了些颤抖:
“娘娘别乱说,怎么会呢,娘娘为皇上生下贵子,皇上开心的不得了,赐名承乾,那心意,简直人尽皆知。
还晋了娘娘的位份,分明是宠爱娘娘的,又怎么会……怎么会杀母留子呢!!”
麝月实在不敢相信,她也不愿相信。
明明自家娘娘在后宫一枝独秀,论恩宠,再没人能与娘娘相较,皇上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呢!
沈清婉看着自己的丫鬟被吓的脸色都白了,笑了笑,安抚道:
“许是我乱想的。
就是因为皇上对承乾太过看重,我才觉着,他还有旁的心思。
否则,柔妃的手段,并不算高明,皇上,又怎么会看不透呢……”
对于这件事,沈清婉也确实只是猜测,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柔妃明晃晃的手段不对。
皇上这样急促的断定柔妃没有嫌疑也不对。
杀了沈清婉,失了母亲的承乾那样弱小,又能有什么保障。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柔妃,皇上又怎么会看不透呢。
可是他的做法却……
沈清婉总觉得,最近皇上的心,对她忽近忽远,她越发的难以把控……
“本宫生产时的东西可还留存?”沈清婉又问。
麝月却摇了摇头:
“娘娘患的是痘疫,虽然江太医说,娘娘也是被传染上的,基本不会再往外扩散,可是,为求万全,还是把当日娘娘用过的东西都烧了……”
“对了!”麝月说到一半,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当时正是柔妃进言,说东西烧掉才保险,当日三皇子的东西就都烧了,皇上一听,才照做的!”
沈清婉点了点头,如今人证物证已经都毁了,皇上那边,也已经洗清了干系。
当真是任谁再查,也没办法将谋害贵妃的罪名安到柔妃身上了。
柔妃趁自己昏睡这几日,做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
只是,自己虽猜测是柔妃所做,但到底缺些证据。
当日自己昏迷,柔妃所说的话,听的也是断断续续。
沈清婉做事情,总是要万无一失才肯动手。
她犹豫了半晌,才伸手拿出了宁川给她的那枚玉蝉,在手中摩挲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外扬声吩咐:
“陈福,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