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煎熬了几个时辰,终于等到夜色深沉,清贵人陆沁云,只带了贴身婢女莲香,两人借着月色,匆匆向沈清婉的梦华宫赶去。
夜晚的风已有些凉意,一路上,微风拂过,吹得路旁的花枝微微颤动,一如陆沁云此刻的心神,颤抖且慌乱。
到了梦华宫门前,陆沁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沈清婉的寝殿中烛光摇曳,袅袅熏香升腾起如梦似幻的烟雾,弥散在整个殿中。
奢华的雕花窗棂外,一轮冷月高悬,洒下一抹清辉。
沈清婉正坐在案前饮茶,虽孕期不宜过多饮茶,可是她总觉得清水没有味道,这点饮茶的爱好倒是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
导致她夜深了也十分精神,还未卸妆洗漱。
陈福突然进来禀报,说清贵人在外求见。
沈清婉玩味一笑:“哦?倒是稀客,传。”
自胡映容倒台,沈清婉便知道,陆沁云早晚有倒戈求到自己跟前的一天。
只是,如何处置,还是要瞧瞧这曾经俪妃的爪牙,如今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能说动自己收留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只见清贵人在莲香的陪伴下,匆匆踏入了宸妃的宫门。她身着一袭简素的宫装,发髻稍显凌乱,满脸的不安与羞赧。
宸妃慵懒地倚在榻上,她身着华丽的蜀锦长袍,发丝如瀑般垂落在肩侧。雍容华贵,与此刻稍显狼狈的陆沁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陆沁云即便如今的状况,也不至于如此窘困难堪,如今故意这种形态匆匆赶来,不过是示弱,求得沈清婉怜惜的小手段罢了。
沈清婉如何能不知,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偷着玩一丝玩味,打量着匆匆而来的陆沁云。
如今早已不是顾忌颜面的时候,因而陆沁云一进了寝殿,便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声音满带着颤抖和乞求:
“宸妃娘娘,嫔妾深夜冒昧前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娘娘怜惜。”
沈清婉微微挑眉,语气戏谑:
“姐姐这是做什么,这深更半夜的,怎么求到本宫宫里来了,姐姐若想要怜惜,该去求皇上才是啊。”
陆沁云重重叩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时,眼中满是泪水,哀求道:
“娘娘,以往是嫔妾糊涂,跟错了主子,不自量力,与您作对。
可如今,嫔妾在这宫中举步维艰,嫔妾卑微,如何都好,只是可怜曦月,曦月她还年幼,
还求娘娘能大人大量,可怜嫔妾母女如今无依无靠,收留嫔妾,您只当收留一只犬马,嫔妾愿从此为娘娘马首是瞻,为娘娘肝脑入地,求娘娘怜惜!”
强忍着泪说罢,泪却再也控制不住,簌簌落下,瞧着倒真有几分可怜无助。
宸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也不说话,只看着陆沁云跪在她面前,隐忍着不停的哭泣。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满殿里鸦雀无声,只能听闻陆沁云压抑的抽泣声。
她心里想的什么没人知道,但面上却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恭敬和卑微。就那样伏在沈清婉的脚下,等着她的决定,或生、或死。
终于,沈清婉勾起唇角,缓缓起身,走到陆沁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