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果然是个能让人愉快地忘记所有的地方。
吹着湿咸的海风，听着浪花的低语，看潮起潮落看墨尽月染。
程小小拿出机车上挂着的一堆纸钱，在旁边用沙垒了坐坟，然后开始烧纸，祭奠他死透了的爱情。
陈乔就在一边沉默地给他烧纸，听着程小小把裴家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骂了一遍。
“乔乔我骂累了，但是我还不解气。”
陈乔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裴家一窝子人渣，从头坏到尾。”
“乔乔没想到啊，你骂人口才这么好，平时怎么沉默寡言的？”
“有感而发，平时我都不骂人的。”
陈乔给自己刷一波好感挽回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
“但他伤害了你，所以我觉得他罪有应得，骂死也活该。”
程小小点头。“不过裴老爷子不能骂，他对我还可以，还送了我手表呢。”
陈乔轻笑，不愧是他看中的人，骂人都很讲究区分开来。
“乔乔你不要保留，把你会的都骂出来，我……我骂的词穷了。”
陈乔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空气安静了一秒，程小小也笑了出来。
两人脱了鞋，赤脚在沙滩和水边来回试探着嘻嘻哈哈，追逐踩在柔软的沙滩和温水上……
远处的黑暗中，裴季坐在轮椅上，指间夹着猩红，白色的烟圈从他凉薄的唇间吐出，姿态闲散慵懒又冷漠无情。
陈乔偶然看到这边，动作顿了一下，程小小收不住了直接撞进他怀里。
嘻嘻哈哈把他撞倒在地，“乔乔，你怎么这么弱，诶，你还有腹肌诶。”
陈乔抓住他乱摸的手，目光看向裴季那边，程小小察觉不对，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清冷的月光照在裴季脸上，光影斑驳中，他眼底一片冷色，没有说话，就那样坐在那里，眼神甚至都没有看他，冷冷地盯着陈乔。
深沉的眸子蕴着潮涌，瞧着比旁边的大海还要幽深。
程小小慢吞吞地从陈乔身上爬起来，顺带把陈乔也拉了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沙。
笑眯眯地看着裴季，“小叔，合作终止了，你自己给自己写一份赠予协议吧，我签字，程氏送你了，这样我们就都皆大欢喜，你看怎么样？”
裴季默不作声，幽深的眸子看着程小小，“你不喜欢他做我的助理，所以我把他换了，风华本来就是我和白氏共同的产业，他会出任总经理也在我的意料之外，并不是我把他送上去给你添堵的。”
程小小退后两步，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小叔，我是真的不想玩了，我不想成为你们虐恋情深中的配角，我惜命我退出，好吗？”
乌云在这个时候遮住了月光，四周黑沉下来，静静地只听到浪花拍击沙滩的“哗哗”声，从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裴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没有虐恋情深，我跟他早就分手了，是他车祸伤了脑子记忆错乱，记不住我和他早已经分手的事实。”
程小小直直得对上他的眼神，不放过他眼里一丝一毫的情绪。
很显然，裴季的神情光明磊落，程小小找不出半点问题。
“可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他失去记忆你又没有失去，你……就不能有点边界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