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前堂里,杨老头推着轮椅老人,身后是已经醒过来的瘦弱男子。
苏尘坐在椅子上,后面是蝶儿和刚从后院里出来的陈婉儿一众人。
苏尘啧啧称奇,没想到杨老头竟然是武道宗师,这才是大隐隐于市啊,苏尘和他相处了三年,愣是没看出来。
杨老头推了推轮椅,神态语气和以前都没有什么区别,和之前卖药的小老头没什么两样。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影楼红牌刺客之一,也是负责刺杀你们任务的总负责人,五年前那些人是他杀的,今天晚上的行动,也是他安排的。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为了表示诚意,他会详细告诉我们京都的现状,以及影楼中他所能知道了所有刺客信息。”
轮椅老人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朝着众人拱手,但并没有人搭理他。
苏尘不由感慨,果然不愧是一伙的,一个觉得打不过就投,一个觉得打不过就跑,都不带挣扎反抗的,主打一个从心。
“讲讲京都的近况吧。”
钱瘸子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最近京都的局面,有些不太好说……总之,有些诡异。
大约三四年前,皇室开始对数量稀少的武道宗师们大力招揽,一部分武道宗师们加入皇室成为皇族供奉,但不是所有武道宗师都愿意为皇室卖命,大部分武道宗师都拒绝了。
皇室一改对武道宗师们向来温和的态度,我之前对杨老头说有武道宗师血溅焱安,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又过了一两年,焱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出来一批仙人,开始插手京都的事务,像影楼,府衙,乃至朝廷之上都有仙人担任官职。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仙人高高在上,哪里会甘心做凡人的繁杂事务。”
轮椅老人顿了顿,眼神瞟了一眼苏尘,“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六年前那夜幸存下来的皇室血脉们,在这六年里接连死亡,而且御医署的结论,都是自然死亡。
所以如今存世的皇室血脉,应该只有当今圣上和三皇子殿下两人。”
杨老头神色浮现出一抹疑惑,“多出来许多仙人插手人间事务?皇室供奉仙宗驻守在焱安的仙人呢?他没有出面阻拦此事?”
钱瘸子摇摇头,“那位仙人早在我来小镇不久前,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我怀疑,可能是海外出了一些变故。”
他感慨道:“这些年,武道宗师越来越少,但是也越来越不值钱。许多依仗武道宗师的世家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衰落下去。”
蝶儿突然出声问道:“宜妃娘娘过得怎么样?”
“这些事,我倒是不太清楚,但是魏府过得很艰难,是靠着多年来建立的军中威信,外加三朝元老的身份,才能勉强立足。
春雨楼几乎闭楼,现在京都一流的刺客势力,只有影楼一家。”
瘦弱男子突然说道:“我跟随的那位仙师,曾直言圣上不会放弃对三皇子殿下的刺杀的,就算这次失败了,也还会有下一次。
那位仙师在皇都地位很高,而在如今的京都,地位是和实力挂钩的。
依小人拙见,如果三皇子殿下能轻易击败那位仙师,那么与其呆在这里等待下一次刺杀,不如主动出击,如果事成……”
屋内众人听着瘦弱男子的话,显得有些沉默。
蝶儿并不关心京都的局势,她只是有些担心宜妃的情况。
苏尘对做皇帝并不感兴趣,但如果能让他不理事务只享受权利,那么在他漫长的人生中体验一下也未尝不可。
杨老头对此不置可否,他在意的是魏老将军的外孙,现在是经常陪他喝酒的苏尘,仅此而已。
徐氏和陈婉儿都没有发表看法,在她们看来,这种事不是她们能决定的,只要看苏尘的决定就好。
钱瘸子和他徒弟的处世态度明显不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刚转变阵营时,不表明立场才是最好的立场,因为我始终跟着主子走就好了。
所以他也保持沉默。
瘦弱男子见没人回话,也并不气馁,继续说道:“京都这些年来皇室血脉不断死亡,其实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很多人心中都颇有微词,其中不乏朝廷重臣,只是形势比人强,没有人敢做那个出头鸟而已。”
瘦弱男子开始侃侃而谈:“倘若殿下一直待在在小镇,那位就可以慢慢调集整个王朝的资源来针对殿下;
倘若殿下此刻突然出现在京都焱安,那么他就只能调集整座焱安的资源来对付殿下,而且肯定会被一些心思活络的人施加阻力;
倘若殿下此刻突兀出现在宫城之内,那么只需要对付大内侍卫和可能潜藏宫中的仙人而已;
倘若殿下此刻就在他寝宫之外,那么大事已成矣。
这就是不同位置所带来的不同区别,也是从被动到主动的跃迁。”
苏尘站起身来,瘦弱男子以为他有所意动,不由有些欣喜。
结果苏尘挥挥手道:“大晚上的,认识一下就得了,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散了散了,都回家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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