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永远不分离的契约(1 / 1)

年九安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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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在林间不断穿行,身后的怪物正紧紧不舍的追在他的身后,好在此处的树木还算高大,可以稍微牵扯住那些横冲直撞的异兽,为他争取一些时间。

他感受到原本死寂的心脏正一点点的跳动起来,对身体的掌控也渐渐有些失控之意,真正的”夜离”就要回来。

然而现在可不是个好的时机,他的速度陡然暴涨,纵跃如飞,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将身后的异兽远远甩开。

若不是高空处的隐兽威胁太大,他也不至于在丛林中狼狈奔走。一段时间后,“夜离”重新回到那处先前被抓去的洞穴,他找来一块巨石,将洞口堵住。

异兽的嗅觉范围有限,洞穴也还算深,只要没有怪物进入此地,便不会发现他。

过了一会儿,“夜离”靠坐在墙壁,那头齐腰的白发渐渐变黑,左手的利爪变回原样,那张漂亮得好似非人间之物,宛如谪仙的脸也发生了变化,然而他的眼眸阖闭,尚未醒来。

片刻后,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夜离的身体飞出,她跪坐在夜离身前,将额头紧紧贴住他。

“夜离,夜离……”

又是那片漆黑的空间中,夜离环手抱膝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虽然他无法掌控身体,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先前发生的一切。

他原本目光熠熠的星眸此刻变得异常的空洞,清秀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悲伤,一个人独坐于黑暗之中,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因为灵…好像真的是他的异能,而且……

“夜离,夜离……”那道清冷而又温暖的声音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夜离紧咬嘴唇,喉咙却不争气的发出呜咽声。

似乎是感受到夜离的悲伤在心底蔓延,灵环手将夜离抱住,试图用行动缓解夜离的情绪,她不谙人事,只希望如此能给这个少年一些慰藉。

不久后,夜离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灵,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汹涌而出,他抬手猛的将灵拥入怀中,身躯不停颤抖。

他很害怕,害怕灵会消失不见,因为…眼前的那道原本已经渐渐凝实的白色身影,如今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周身的白色光芒也变得有些黯淡。

“对不起,对不起……”夜离的声音嘶哑,泪水带有不易察觉的红丝。如若不是他的莽撞,他的粗心大意,又怎么会逼的灵变得如今这样……

灵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夜离,而后艰难地抽出手,轻轻擦拭着夜离的眼泪……

沥雨淅淅,陈乱的居民楼上,一只鸟儿被雨淋湿,它左右晃动着脑袋和身子,甩开雨帘,向空飞去。

“灵,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你呢,就连妈妈也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收起伞,正推开屋门,小声对着一旁的白色身影嘀咕。

孩子打开屋门,屋内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家具,略带陈旧的沙发,两张不大不小的椅子整齐放在小餐桌旁,家里那台老旧电视已经一个多月没能打开了,机盖上满是灰尘,妈妈说会找个时间叫人修一下,然而她总是很忙。

屋内空荡荡的,孩子走到老气横秋的沙发旁,将书包放下,沙发上零零落落好几处补丁很是惹眼。他拿起放在某一补丁上的信,上面只有几句话:

小离,妈妈今晚不回来了,冰箱里有剩菜,你热一热,对不齐鸭,又留小离一个人在家里,你要乖哦。

看着妈妈故意留下的错别字,他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温暖,那是妈妈和他说过的一个笑话,后来演变成她与他独有的道歉方式。

“一只小鸭子在排队,想和前面的鸭鸭对齐,可是怎么都对不齐,它就嘀嘀咕咕的说‘对不齐鸭,对不齐鸭’……”

“哈哈,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小离,妈妈在跟你道歉哦,你听,对不齐鸭……”

“哈哈,妈妈……”

回忆涌入脑海,他看着手中的信,只觉得空荡冷清的屋内涌入一丝温存,那是来自妈妈的温柔。

“唉……”一道稚嫩的叹息声响起,孩子脸上的苦涩彰显出他与一般孩子不同的沉重。

自从与外公外婆分离后,妈妈独自一人带着他来到这座城市,为了生计,她一天要打上好几份零工,所以经常不着家,他是习惯了的。

只是习惯却不能掩盖他心中的悲伤,他缓缓将信放下,一个人默默地走向厨房,那边有一张小餐桌,整齐地摆放着两张不大不小的椅子……

深夜,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入眼一片漆黑,高耸林立的居民楼让人很难看见霓虹炫彩的夜景。

他趴在窗口,探出头,看向街道上忽明忽暗的橘黄路灯,这个地方,可以第一时间瞧见妈妈归来的身影,一个,两个……

他的视力极好,所以远远地就能辨认橘黄灯光下的身影是不是自己心念之人,只是妈妈到底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不回来,真的就不回来了……

数了好长时间,他有些沮丧地缩回脑袋,继续蜷缩在床上的角落中,周边的邻居好吵,尤其是楼上的人,这算是噪音吧,他心里这么想,耳朵却一直默默倾听门外的动静。

他希冀着传来“咔吱”的响声,因为,那是独属于他的噪音。

然而什么都没有,世界那么的安静,静到吵闹的邻居收起了喧嚣,静到能听见厨房那个永远扭不紧的水龙头,水滴正一滴滴的落。落在水槽里,落在心湖中,发出清脆的响声,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眼是心的窗。

又过了很久,他突然觉得膝盖有点湿,弄得他有些不舒服,于是缓缓抬起头,晶莹的泪光在他的眼中忽闪,眼前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突然歪着头咧嘴笑了笑,眉眼弯起,明亮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灵,你在啊……”

灵怔怔失神,眼前的孩子不管内心有多大的悲伤,却始终逞强的挂着那抹阳光的笑容。

“灵,我们好像呢,你是一个人,我也总是一个人……”

笑意仍存,泪水依旧,只是他睁开熠熠闪烁的眼眸,宛如一泓清泉荡漾,泪珠描绘着苦楚,最终于下颚收笔坠落,沉入黑暗。

“所以,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永远永远,都要一直在一起。

灵上前轻轻拥抱住他,额头相抵,像是某种契约的仪式。

十年来,一直如此,不曾相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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